这等有违孝道的事情实在令民气寒!
李姨娘神采一冷,抬起手重重地打了青芸一巴掌,她活力地骂道,:“小贱蹄子,有你甚么事?你们主仆二人还真是像,都是一身的贱骨头。”
李姨娘不耐烦地斜睨着她,:“你觉得我情愿来吗,还不是为了催你?王忝已经来了,你最好快出去,让他等久了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乃至,连爹爹的头七都等不得。
青芸望着宁锦云,声音哽咽,:“蜜斯,该如何办……”
如何办?还能如何办!
这一天,是宁家二蜜斯的出嫁日,一个待在深闺二十年的老闺女,终究要结婚了,宁府上高低下都松了口气,盼着她早些迈出宁府的大门,永不转头。
而后,世人敛起了笑容,堕入了深思。父亲方才过世,女儿就要结婚,这的确做的不对。
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富丽如此。
她垂下了眸子,落了一滴清泪,声音难掩沙哑,:“青芸,但是他们来了?”
青芸见状,下认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她的神情惶惑,仓猝开口问道,:“蜜斯,您拿剪刀做甚么?”
宁锦云用力瞪着她,悲忿地斥道,:“我爹刚过世,你就打扮成这个模样,你对得起我爹吗?”
但是,她底子不想嫁!
木已成舟,她这辈子算是栽在了李姨娘的手里了。
这男人身材佝偻,边幅丑恶,嘴角挂着淫笑,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都透着一股鄙陋气味,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和宁家二蜜斯极不班配。现在,他正鼻孔朝天,颐指气使地派人去敲宁家大门。
青芸眼底含着泪,摇了点头,她才不想让蜜斯嫁给这么一个混蛋,如此粗鄙的老男人,怎能配得上崇高的蜜斯?
宁府门前,张着灯结着彩,锣鼓唢呐齐齐奏响,爆仗声声如雷音般震耳欲聋。
“你给我滚出去!”宁锦云眸底含泪,伸手怒指着李氏,恨恨地骂道,她再也不想多看李氏一眼。
“蜜斯,您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青芸的声音带着哭腔,一贯平静的她,此时却只能不知所措地捂住了嘴巴。她只想哭。
“他们干脆把这红事白事一起办了得了,还免了一遍费事。”
听罢,宁锦云扯起嘴角,苦笑着,她的未婚夫君来了,等了这么多年,她终究要结婚嫁人了。
半晌,又不知是谁说了句,:“再如何急着嫁人,也该把三年的孝期服满才对,这宁家的二蜜斯可真是不该该!”
青芸紧紧地捏着袖角,带着哭腔,从牙缝了蹦出了几个字,:“是,蜜斯,他们……来了。”
一个穿戴喜庆的年青男人几步就走至了门前,他扯开嗓子喊道,:“喂,快开门,我家老爷来接新娘子了!”声音是极其卤莽的,仿佛还异化着些许不屑的意味。
说罢,李姨娘拂袖而去。
嘉靖十四年,芳春时节,黄道谷旦。≥
她的爹爹一贯软弱,李姨娘本就看不起他,现在他放手人寰,李姨娘又怎会乖乖为他守孝。
李姨娘不屑地扯起嘴角,嘲笑了一声,:“少跟我提你阿谁不顶用的爹!你顿时就要嫁到王家去了,今后就再也不是宁家的人,我做了甚么用不着你这个外人管!你祖母不幸你是个没爹没娘的人,还给你筹办了嫁奁呢,我和你祖母为你筹办婚事,可算得上你的大仇人了,要不然你这么个老闺女那里还会嫁的出去?”
这平生,真的就要结束了,爹爹,青芸,我们来世再见吧。
甚么狗屁婚事,甚么混蛋夫君,这些不过都是李姨娘的活动罢了,李姨娘使出各种下三滥的手腕,就是为了作贱她,把她许配给一个糟老头子!
宁锦云的身子不免抖,她颤颤地翻开面前的楠木妆匣,内里的一把金制剪刀鲜明呈现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