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话却被哽在喉咙里，欲说还休。
氛围一时候有些难堪，甘宁只好直入正题：“伯言，不瞒你说，如果子明真要劝说主公与曹操联手，你如何看？”
“请进。”
那人走出去，挟裹着料峭春寒和一阵冷风。
“不能全信，也不能把我们有来往的事情传到主公耳朵里，”甘宁抬高了声音道，旋即又自傲一笑，“但是事关严峻，如果曹操真有这个意向，不久他就会遣使正式向主公提出要求，到时候再看主公的意义也不迟。”
甘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番，才发明苏飞手里攥着一张小纸条——玄色的墨迹已经被他手内心沁出的汗珠濡湿，在与他手掌纹理的交界处氤氲成一片。
乌黑庄严的白墙房间、红色道袍、四十九盏烛灯。
陆逊下认识地抬起窗棂，把头伸出窗外，将目光投向东方的天空。
陆逊尽量禁止着本身波澜起伏的心境，故作平静道。
陆逊内心仿佛俄然明白了甚么，目光垂垂变得板滞起来，嘴角缓缓染上了一抹不常有的苦笑。他的神情窜改得太快，乃至于连本身的灵魂也追逐不上。
“他是意在荆州啊，”甘宁俄然神采严厉地一字一顿道，声音从未有过的降落，“自从当年刘备无情无义地奇袭南郡后，这笔账就已经被子明记下了。将近十年了，他一向在等，比及能有充足掌控攻陷荆州城的机会。”
甘宁刚把搭在案几上的双脚放下，便瞥见苏飞提着下裳急仓促地向他府邸这边赶过来。一只脚刚跨进门槛，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发言，稠密的眉毛深深锁紧，颧骨微凸的脸板得方刚正正。
甘宁俄然感觉内心一阵悸动，仿佛有一股热流俄然直直冲向头顶，使他头晕目炫。
“这么说来，曹操这个联手的要求，对他来讲真是福祉？”苏飞却明显有些思疑，“金祎的话是暗里里传来的，你也全信？”
甘宁只当他又预感到了战事，便也没陆逊藐小的行动放在心上。
“你再说一遍……”
因为如果缺了那份纯真那份孩子气，甘宁就不再是阿谁矗立独行的甘兴霸，而变成一个没入人海便找寻不到的浅显人了。
他终究，还是没能比及走出山岭重新与你见面的那一天，便因旧伤复发加上疾病残虐，残落在了生命的大好韶华。
“陆口在甚么位置，”甘宁好笑地望着满脸茫然的苏飞，起家指了指一旁吊挂的舆图，“紧邻赤壁，数十里以外便是荆州城。”
“兴霸，现在对你来讲，首要的事不是与曹操联手。因为即便子明真有这个意义，也需求征得主公的同意，”他用心顿了顿，声音俄然变得颤抖起来，“我想，现在对你而言，最首要的是……”
“你再说一遍！”
“话说返来，子明必定会不吝一战，”甘宁叹了口气，眉宇间缭绕着一抹浓雾，星目也变得暗淡无光，“而如果真的开战，刘备便没有多少胜算。一旦刘备败北了，下一个不利的——”
却蓦地看到，一颗忽明忽暗的星子，摇摇坠落，三投复兴。
此时正逢着初春，气候还料峭，冷风不时从窗棂踅出去，砭骨得酷寒。窗牗一侧摆放着几株常绿的文竹，细弱的枝叶在风中微微颤抖。午后的阳光固然激烈，但并不暖和，仿佛太阳仅存的余温也被冷风挟裹去了，只剩一个冰冷的躯壳，还自顾自地悬停在高而湛蓝的天空中。
陆逊苦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在楹柱之间回环泛动，久久不断。
谁知他说的倒是：“凌将军，归天了。”
甘宁的目光顷刻间变得板滞起来，身材摇摇摆晃，双腿不住地颤抖，终究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陆逊没出声，只是背对着甘宁站立着，好久好久。
“是甚么？伯言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