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营帐内的烛火还亮着——固然已经快烧尽了,灯花漾出来,比蜡烛还要高上一些。夏季的江风很大,从北岸向南岸刮畴昔,吹动江水出现一阵又一阵银亮亮的波纹。
毫无前提的从命,哪怕心底的预感一向在奉告本身,他走错了。
周瑜无声地放下酒杯,握紧了腰间那把叫做“风火”的吴王剑,嘴角漾出一丝嘲笑。
光辉若阳光的笑容一下子爬上甘宁的脸。江上锦帆,临江小城,他的那些兄弟,那段让他平生难忘的做水贼头子的旧事,此时现在都像过电影似的在他面前铺展开来。那些人那些故事,飞鸟普通地,扑上心头。他在一刹时都想起来了。桅杆上随风飞扬的锦帆,清楚就是他——锦帆贼甘宁——少年风景最激昂的旋律啊。
我本不是一个喜好回想旧事的人,因为我的畴昔本身就不堪入目。我是带着对这尘凡的深深恨意走到明天的,这一起走来,也受伤过,也苍茫过,也得志过,但我都挺过来了。运气会玩弄我,会在我最悲伤的时候再迎头浇上一盆冷水,但这都无所谓。
都城的模样,是已接受过伤的金龙亲口奉告他的。以是,东吴政坛的实在样貌,莫非也必定要深谙政事的周瑜,亲身报告给他吗?
像是重视到了甚么似的,周瑜眼睛俄然睁大了些,嘴唇动了动,仿佛想说些甚么,但毕竟没发作声音。
“真有你的,”甘宁终究放松下来,才发明额角上早已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换了我,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你已经窜改了很多人,”周瑜在船舱里与甘宁面劈面坐下,给他斟了一杯酒,“莫非你没发明……”
甘宁会心肠址头。不是他真正打心底里附和周瑜的做法,而是他晓得,现在的他,在这类环境下,不得不对周瑜绝对从命。
甘宁俄然愣住了。
是甚么呢?
当年临江一的世家大族,除了甘氏以外,已经悉数走向式微。只要甘颀,这个甘府老爷并不肯管不肯问的庶出子,还在都城做得风生水起,蒸蒸日上。当时的甘氏权势很大,影响范围也很广。如果不剪除这股权势,恐怕今后向西向南进发的打算都会受阻。
甘宁昂首凝睇着那锦绸——固然是为假扮商船而临时挂上去的装潢,但总让他想起一些早已经埋入影象深处的东西。
“公瑾,”他瞧瞧盯着烛火发楞的周瑜,“我们首战得胜,兄弟们在外头庆功喝酒,你干甚么呢?”
“驳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