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乐得跟凌统玩。他看出来了,凌统只是想找他的费事,看他出丑,然后内心感觉解气——也好,只要他不想真正跟本身兵戈相向就已经充足了,至于那些小小的不敦睦,就顺着他来吧。
凌统嘴唇动了动,但没作声。
甘宁挠挠后脑勺:“我就一条命,万一哪会儿丢了,谁来当你保镳?”
“打水漂。”
“小鬼,不奉告你。”甘宁故作嗔怒。
“放心吧,大胡子大叔——”甘宁冲吕蒙大笑道,金黄色的头发在脑袋上一抖一抖,“还护着他,就跟你是他——”
公瑾兄,我晓得联刘的门路在你内心永久都走不通,如果再如许下去,只恐怕有朝一日,我就不得不与你针锋相对了。
却把凌统逗乐了:“这么说来,多数督做了件错事。”
甘宁转头望去——凌同一手叉着腰站在树林边沿,因为间隔太远,看不清他的神采是嗔是笑。他无法地叹了口气,刹时用心换上一副低眉扎眼的奉承神采,请罪似的朝凌统走畴昔。
“你想找揍?”凌统冲他鼻尖挥挥拳头。
“喂,小鬼,你在做甚么?”
凌统笑了。他笑起来很都雅,眼睛弯成柳叶形,暴露两个酒窝和整齐的牙齿。
甘宁只得仰着头看凌统的脸——也不晓得为甚么,这小鬼年纪不大,长得倒挺高,比本身还要高上半头。
说罢凌统扬起三节棍就要去打他,吓得他连那副嬉皮笑容的神采也来不及换,“哧溜”从地上蹿起来,拔腿就跑,一向跑进了一片富强的树林。凌统赶了两步就不再赶了。论体力和速率,他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是不管如何也不能跟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的水贼头子比拼的。固然每次他和甘宁喧华起来,最后的成果都是甘宁主动认输,可那不过是甘宁在让着他罢了。
固然,自从跟着黄祖打退孙权的那一回至今,甘宁已经好久没有尝到畅快淋漓地斩将杀敌的滋味了。五更天的江面已经褪尽了雾气,大片大片的浓云跟着朝阳的升起而染红了全部天空。号角声起,鼓鸣震天,南北两军战船在江面上碰撞,激起千万朵乌黑的浪花。半空中浪花碎裂,细碎的水珠噼里啪啦地掉落在船板上。寒光四起,白刃相接,杀喊震天,鲜血四溅,金甲黑袍的甘宁手持大刀,刀刃掠处,所向披靡。
甘宁伸着懒腰走过来,凌统瞧都不瞧他一眼,仍旧自顾自地朝江面上用力儿扔石子。
“等机遇。”
“喂!那家伙!你待在那儿干吗?”
有句老话说得好——江山易改,赋性难移啊。
……
金龙,或许,你就是一场梦,一场把我从一个水贼的清闲天下,带向一个未知的乱世的春秋大梦。你曾在一堵石壁上,写下你这辈子最大最令人肉痛的谎话,那“问天枉赐金戈意,我本偶然与世争”的方遒大字,道出的果然是你的心声吗?
当然,甘宁更但愿本身有朝一日,能够听到凌统亲口说出五个字——我谅解你了。
你是我的仇人,我还要酬谢你呢,但国度大事,我不得不放在前线。但愿那一天,永久也不要到来吧。
凌统没有给他伐鼓助势,而是站在江边了望。这一带的江面比较窄,能清楚地看到疆场的环境。韩当和蒋钦都已经深切敌阵,只要甘宁,阿谁一身金色铠甲的前锋,因为穿着太显眼,还能看得一清二楚。
印象里,自从他熟谙了甘宁这小我以后,他们俩就没有持续扳谈超越一刻钟。一开端吕蒙还感觉是本身四肢发财脑筋简朴,读的书少,厥后才发明启事底子不在他。甘宁是甚么样的人,他应当早做美意理筹办的。诸子百家、四书五经,如果真的能让这个整天小孩子普通疯疯颠癫的水贼头子变得知书达理,那全天下的墨客秀才,这辈子都算是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