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似一盆冷水浇在头顶，霜兰儿眸中溢满痛苦，祈求道：“王爷，看在我们曾经……放过我爹爹吧。”
冷冷话语随风送来，“除非，破镜能圆！”
顿一顿，他伸出一指，指向龙霄霆，一字一句，“但是现在，我与你不再是亲戚，你我是死敌！只要我龙腾活着一天，你别想当天子！”
她没有动。
雪夜阴沉，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斗，唯有漫天细雪飘飞，缓缓落在她身上，她神情凄迷，似空谷幽兰，又似静夜荷花绽放。
想忘，却不能忘，也不敢忘。
骗本身吗？他只觉本身就要崩溃，就要坠入深渊。俄然他嘶号一声，跪在雪地里，头狠狠撞上细弱的树干，却感受不到疼。再撞，还是感受不到疼。再撞，木屑被撞得四周飞扬，刺入他焦灼苦痛的双眸中，他还是感受不到……
龙霄霆神情苍茫，转眸的刹时，却看不见来人，面前一片乌黑。他竟然甚么都看不见了……
霜连成望着龙霄霆，只是淡淡道：“瑞王，昔年太子妃若不是身中火寒毒，天子已赶至，她用不着死……你杀了我吧。”
锋刃缓缓透刺入肌肤的声音微不成闻，如同裂锦。转眼，箭从她背后刺入，刺穿，再刺入霜连成左胸口，那是心口位置。
“少筠，你若真喜好我……求你别救我……求你了……”
“唔――”霜兰儿痛呼一声。
龙霄霆低喃着，微不成闻，许只要他本身才气闻声。
霜兰儿眸中泪光闪动，字字仿佛心在泣血，“霄霆，求你了。你要如何都行，我跟你归去……”
语未毕，马蹄扬起的滚滚雪雾扑来，黑衣卫队刹时将他们团团围住。最后一骑奔驰而来，金袍于漫天飞雪中熠熠生辉，是龙霄霆。
霜兰儿在马车倾圮时不甚碰伤额角，汩汩滑落，一向淌至颈中。她顾不上痛，从马车中钻出，向前面马车奔去。
很久又很久。
艳阳当空，山间雪地。
霜连成向后倒去，再无生息，鲜血将积雪染得通红，远了望去像是燃烧着一团烈火。
东方天涯，已有一抹灰白。他面庞绝美，现在却浸满衰颓，黛眉本如新月，现在却凝成痛苦的弧度，本有清辉般光芒的双眸，现在却比黑夜还要阴暗。
正因为爱，以是反倒撤退了？
不知何时起，她总悄悄望着夜空，繁星点点，新月如钩，那景象好似他偶尔抬眸望一望她，悄悄一笑，他的笑柔如清波，令她心头泛动。中毒已深，想解毒，她却不知解药在何方。
想不恨，他做不到！
“不，不要……”霜兰儿挣扎着起家，自马下紧紧拽住龙霄霆衣摆，像是抓住最后一抹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