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瑜好轻易压平了姚韵之的气势,听李南风又恰好提到笔的事,只觉这个小女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竹心庵的方丈檀心法师极擅制笔,但她所制的笔并不对外售卖,只做熟悉的买卖。传闻前朝王公贵族要求她的笔都得论前后,我久居乡野,但进城以后,也很快就传闻了!”
李南传闻言看向门外,就见走廊下站着个暴露半幅秋香色百褶裙的人。
何瑜笑着也在桌旁落座。
姚韵之这话普通人也不太好答复,不去,这话听着也还在理,总不能明摆着人家有好接待,还拦着不让去?也显得吝啬了。
“只可惜先前不知,带了两枝笔给何女人,忘了给姚女人。你不会怪我失礼吧?”
风雅,手巧,通文墨,再度细看她面貌,远山眉,杏仁眼,鼻子很挺,但鼻梁并非笔挺到底,鼻节细看之下有微微的崛起,脸庞微丰,肤色红润。
李南风道:“坐那里都是一样的。”
何瑜点头,当下就拿纸过来,把笔尖润开,沾墨写字。
如何说呢,字写的比她好的女人也不是没有,但李家人读书习字的起点不比平常人,何瑜这笔字,也强过很多闺秀了。
李南风知她一拳打进了棉花里,这是不知该如何驳何瑜的理儿了!
李南风和李舒站起来,行过平辈礼,复坐下,姚韵之坐在了何瑜旁侧,视野恰好对向李南风,年纪稍长的她看起来很有几分大人范儿:“女人们来访,我都不晓得,方才还是去给祖母存候才听到动静。
李舒就近,瞥见她这笔字,锋芒微露,落笔成书,非常有些功底。便看向李南风。
姚韵之挑着这时候来,明摆着就是不平气李南风来拜访她这个表女人,而不去拜访她这个端庄国公府蜜斯,眼下她还特地挑明送了笔,这会儿人家肚子里还不知如何冒酸水呢。
“三蜜斯可别笑话我了,你们不介怀我班门弄斧才好。这京师,谁又不晓得你们才是真风雅呢?”
承诺去,那也太跌份了,她这可不就是明摆着要下她的脸面?
何瑜搁了笔,刚要答复,这时丫环俄然打了帘子,屈膝跟屋里道:“女人,二女人过来了。”
这女人语气中肯,神态也是和蔼的,就是姿势看来恐怕别人不晓得她才是仆人似的。
看这其乐融融的模样,要不是李南风信赖晏衡部下不会有弱兵,定要思疑是不是她们反面的动静有误了。
何瑜一口气说下来,眉眼之间闪现欣喜。
姚韵之也笑看了何瑜一眼,说道:“二位女人锦衣玉食,甚么好物儿没吃过,这些便宜的粗食也敢拿出来待客,转头女人们归去只怕要笑话我们国公府寒酸了。
“瑜姐儿平日往我们那边去的少,方才接待不周,南风女人你别见怪。”
何瑜浑若未觉,与姚韵之笑道:“还是我们韵女人想的殷勤。只是这大风天的,女人们令媛之躯,那里让风里走动?
“那就好。”李南风点头。
实在长相并非才子们笔下傲视生资的娇媚仕女,但另透着气质,大气,端方,没甚么可挑嘴之处。
何瑜立时起家:“是我们家韵女人,想来是传闻二位女人在此而过来的。”
李南风看她谈笑自如,并不如设想中寄人篱下的孤女那般愁闷勉强,想来宋国公佳耦是真疼她。
她想起来,跟疏夏接了笔,递上去道:“上回得了女人的东西,就想着得回点儿甚么才好,猜想你既擅作胭脂,定然也爱写写画画。我带了两枝笔,给你平常用。”
正要看她们姐妹到底是何景象呢,闻言便把纸放下来:“既然是府上的女人,那就请进吧,我年纪小,熟谙的人未几,恰好多靠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