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连睡着的时候都这么端庄啊。”
冯英廉迩来有些不经意的愁状,似是碰到了甚么难事,但见孙女返来,还是喜笑容开地让厨房备午餐。
冯霁雯的声音带着几分初醒的昏黄:“太妃呢?她几时起的身?”
但是,“我不想和您比。”她侧着身子抱住况太妃一只手臂,也闭上了双眼,有些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就情愿您提着鸡毛掸子,冷声冷语地教我端方。您的端方太多,我怕是一辈子也学不完,可我情愿学,您也不能教到半路儿便不带我了。”
“我自幼便怕在人前失礼,即便无人管束,事事也要做到最好。”况太妃说罢还不忘向冯霁雯捅刀:“你当我与你一样,须得有人提着鸡毛掸子才肯好生去学端方吗?”
这么多年来的自责与遗憾,瞬息间全成了被她坦白的谎话。
他是云南提督,忠勇公程渊。
他道:“今次我且拜别,可若她还是不肯见我的话,我必登门。”
待将发髻挽好,要去佛堂寻况太妃之时,却见她返来了。
她仿佛是晓得了当初宫中给太妃赐毒酒的起因地点。
倒是交代给了冯霁雯一件差事。
“太太您醒了。”
方才的各种冲动与彭湃,皆在她身影消逝之时一同而去了。
回城以后,她先是回了英廉府。
他似现在方才抽身回到实际当中,方才清清楚楚地认识到现在他与她之间是有着如何没法超越的……身份鸿沟。
她能清楚地感遭到这个小女人对她的担忧与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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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进宫之前……家中也管得如许严吗?”冯霁雯轻声问道。
程渊哪怕此时再如何难以平复内心的各种狠恶情感,可却也听得出冯霁雯语气中的提示之意。
而这一夜,况太妃未曾再合眼。
冯霁雯听罢不由沉默。
“又去抄经了?”冯霁雯边松了口气,边坐起了身来。
“早便与你说过了,礼节二字该是刻进骨子里,时候都不成松弛的。”况太妃阖着双眼,淡声说道。
据闻程渊与和珅的阿玛,乃是订交多年的老友。
而她倒是先皇嫔妃。
这一点她确切是比不了的。
“程父执——”
况太妃开初自是各式嫌弃,不肯承诺,可也耐不过洗漱洁净的冯霁雯执意要往被窝里钻的厚颜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