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虽不在家，但她一个出了阁的姑奶奶，也没有留在娘家过年的事理。
冯霁雯带着秦嫫与丫环们在棠院将行李清算安妥以后，正待解缆归去之际，听自前院返来的小茶提及：“丁先生与钱先生本日刚好也过来了，说是特地来跟靳先生就教甚么学问来了，方才正见他们自小少爷的书堂中出来，两位先生听了太太要回和宅去，现在正在大门外等着一起呢。”
一时候，院中便只剩下了她与钱应明二人。
和琳未有提及，想必是没有的。
特别是家中没进甚么新的下人，皆是跟从了和珅兄弟二人多年的忠心老仆。
“之前先生托丁先生与太太所求之事，眼下已有成果了。”她语气中不由就带上了些许讽刺的意味。
而后又听小茶八卦隧道：“对了太太，奴婢方才还瞧见钱先生塞了好些生果点心给小野子呢，那些都是外藩进贡而来，由宫中赏下来的年货，太太叮咛刘全儿分下来的——常日里也不见这钱先生对谁这么好过，您说怪不怪？”
只是他多少是有些焦急的。
小醒往西院去时，院中只要钱应明一人。
“怪不得我自见着钱先生第一面起，便模糊感觉他有些面善，似是在那边见过普通。”她感慨道：“本来竟是这个原因。”
向来仿佛对周遭统统无感寡言的小醒忍不住在心底再三腹诽。
宫中积年都会往品阶高的重臣府上赏些年货，以示看重与嘉奖，和珅这一年来数是建功最多的一个，亦最得乾隆青睐，故而外务府赏下来的年货票据，丰富程度是数一数二的。
钱应明却仿佛全然未听出她语气中的讽刺普通，几近是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
毕竟依着钱应明常日里这幅清傲高慢的做派，是没能够随身揣着两袖子生果点心出门，碰到了谁随便分些出去的。
冯英廉听罢点头应下了，又几次交代叮嘱了一番，要她凡事多加谨慎，如果遇着了甚么费事，记得当即派人前来奉告他。
……
她之前自是从未见过钱应明的，而所谓的面善，不过是因乍然之间瞧见了两张眉眼神似的脸庞，一时在脑海中堆叠了，而又没法辨明究竟而至的幻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