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这些于敏中天然都想过,但他更加想不通的是:“那景仁宫又有甚么动秘密对他动手!”
“于公子刺杀朝廷命官,人证物证俱在,和珅若真想要他的命,仅仅只要定了罪便可择日问斩,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冯霁雯看着他讲道:“更遑论,我们还一向想借于公子来讲服于大人。”
“和珅未曾留下甚么话让我传达给大人。”她的目光缓缓落在了于敏中的身上,说道:“我这里有一保命之法,不知于大人愿不肯听。”
可她张口倒是一句给他一个‘保命之法’!
可孩子到底还是孩子,再如何装起大人来也装不像,提及话来老练而无知。
“我的意义就是——”冯霁雯对上他的眼睛说道:“那道弹劾金大人的匿名奏折,是我代于大人写的。”
孰轻孰重,他自以为拿捏辩白的尚算明白。
既是匿名,又怎会是甚么‘代他写的’?
他一向没有承诺过和珅的前提,一向站在景仁宫这边。
听她言语虽听似普通,实则绵里藏刀,暗含讽刺,全不似个浅显深闺野生出来的娇弱蜜斯,于敏中不由重哼了一声。
他逼视着冯霁雯:“你把话说清楚!”
“那你说说,和珅有甚么话须得让你来与本官传达?”他这回连一句‘和太太’也没有了,‘你’来‘你’去的,毫无礼数可言。
他只以为是和珅仍成心劝服拉拢于他,此行是欲通过冯霁雯来跟他谈前提或是别的。
“甚么!”于敏中当即站起了身来。
听她此言仿佛已经晓得和珅之事是景仁宫在背后把持,又这般地‘明人不说暗话’,于敏中也不料外,只是笑了一声。
于敏中为甚么会来现在四周楚歌的霁月园见冯霁雯,答案只要他和冯霁雯清楚。
“恰是了。”
若冯霁雯暗中找他,碍于景仁宫的耳目,他怕都一定肯见。
“我尚且没提本日请大人来此的企图安在,大人如何就必定我必定是多此一举了?”
和珅虽年青,但手腕向来了得,冯霁雯晓得的黑幕天然也不会少。
“于大人对景仁宫忠心耿耿,天然是没做过您口中的所谓背叛之事。”冯霁雯还是笑微微的模样,语气亦风轻云淡:“可我替于大人做过一件。”
“你此言何意?”于敏中眼神微变。
于敏中又一声带着倨傲的嘲笑,眼睛一向放在别处,看也不屑看冯霁雯一眼。
“……你有何根据?”于敏中这才看向冯霁雯,眼神中是夹带了寒霜般的冷意,“依我看,倒更像是和珅所为!”
“我问你方才所言究竟是甚么意义!”听她这般‘东一句西一句’的,完整不知目标为何,于敏中有些没了耐烦。
她却不答反问:“我听闻金大人昨日也被停职了。现在连早朝都免了,倒是安逸。如何,莫不是往都察院塞的银子没够使吗?还是说,这回皇上是执意要查个明白了?”
“于大人本日过来见我,不怕被贵妃娘娘和金大人晓得吗?”冯霁雯一面接过丫环递来的茶盏,一面语气如常地说道:“倘若于大人是以被惩罚,倒显得我不敷刻薄了。”
冯霁雯也不在乎,只摇了点头。
可冯霁雯涓滴不觉得然。
“好大的口气。”于敏中不加粉饰地嘲笑着道:“倒不知是你们保我的命,还是求着我保和珅的命!”
她说着,将茶盏搁在了一侧的茶盘中,一面往下说:“我猜是贵妃娘娘和金大人以为于大人改了忠心,转投了和珅来对于他们——如此之下,本想将于大人撤除,但因念着于大人另有效处,还不是撤除的时候,便退而求其次地告结束于公子。如此一来,不但截断了和珅用来捆绑于大人的筹马,又可借此诬告给和珅,再借于大人之手行报|复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