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过最后一阵狗叫后,李煜终究停下了步子。
“阿布?”正屋里没有点灯,侧屋里亦是乌黑的一片。
“返来啦!”一个衰老而沙哑的声音从内里传出来1。
李煜这才敢停下来,歇口气。
天涯一片鱼肚白正缓缓向四周分散。
他一手紧紧按着背上小女人的腿弯,一手捏着一只青灰小八哥的双爪,屈起一只膝盖顶住班驳的土墙,以减轻身材所接受的重量。
李煜心中生出一丝疑窦,待见了阿布整小我,他把右手握成拳塞进大张的嘴里,以禁止本身收回近似惊吓的尖叫声。
“煜儿,快帮帮阿妈,快帮帮阿妈呀!”五岁的佟霜瞪着一双圆圆的杏眼,神采狰狞地大呼着,她伸直着身子,却倔强地仰着头,面上的神采痛苦不堪,仿佛体内正在接受庞大的痛苦。
面前的阿布,比之半个月前,老了一百岁不止。
“阿妈,你为何不肯回到本身身材里?你不要煜儿了么?”李煜蹲下身,抬起手,握着佟霜攒紧的双手。
自阿妈长睡不醒后,他便未曾哭过。
他弯下腰,将小女人放到本身平常睡觉的稻草堆上,又将小八哥放在小女人身边,这才轻手重脚地走到侧屋门口,将手扒到门框上,只用半只脑袋往内里探了探。
从这条狭小的巷道穿出来,便是他们居住的烧毁屋子。
现在阿布也要离他而去么?
李煜听了,内心一惊。
几粒星子伴着暗澹的月影,正固执不高山挂在东方的天涯,与云层之下喷薄欲出的朝阳做最后的抗争。
只一眼,他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身后,阿布手上摇着一个铃铛模样的东西,嘴里快速地念着热依族独占的咒语,他的周身满盈着一股辛辣中渗着淡香的独特气味,那是发展在北羌大地上的各种药草晒干碾成粉末,燃烧时所开释的味道。
而每当阿妈对他的哭声无计可施时,阿布便会亮出他的拳头。
他将目光放在比本身矮了一个头的佟霜身上。
宽广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两边的房屋紧闭,保护着晨光中最后一份安好。
“阿妈?”李煜讷讷地靠近。
他乖乖转过身,斜倚着门框,坐在门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