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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奶奶,有个满洲人在外要见老爷。”门别传来贴身丫环稚嫩的声音。
“我就不做人了,削发当和尚去!”
宋弘业在阴暗中看着那双敞亮的眸子,又道:“蒲月廿七,清军破真定。顺军走井陉入晋,守固关。廿八日,谕令清军回师。”
“如果万一……”
满清入城以后,只要不走便能够原职办事,乃至连官服都没变,宋弘业又从顺朝的兵部侍郎变成了满清的侍郎,固然城头王旗变幻,他的职位却更加安定了。
宋弘业在明朝不过是个六品主事,在顺朝属于能够大力起用、免除追赃的中基层官员,因而被抬到了正三品的兵部侍郎位置上,直接超出了五品这道坎,也省去了四品的磨砺期,成为朝中权贵。
一进入屋中,宋弘业刹时松开了手,趴在门缝往外看。
此谕一出,城中的严峻氛围方才获得减缓。
宋弘业嘲弄道:“当日也不晓得谁说的:但为皇明复恢弘,粉身碎骨也等闲!”
宋弘业肯定内里没人,方才拉着娇妻走到床边。两人脱去鞋靴,钻进床里,放下厚厚帘幕,宋弘业方才道:“军情:蒲月廿六,清军在庆都(今河北望都县)追上顺军,顺军是蕲侯谷英阻截,顺兵败,谷英阵亡。”
那娇妻脸上复又一红,嘴犟道:“那要你剃发呢?你也肯剃?”
“宋老爷,可传闻了么?摄政王爷下诏,又要厉行剃头了!”
“哎呀哟,老爷还不晓得?”一个熟悉的书吏上前哭道:“又要剃头啦!传闻有人进言九王……喔喔,是摄政王……进言说剃发会激起南群众变,非一统之策。摄政王答他说:现在是得一寸便是一寸,得一尺便是一尺。那里有甚么一统之策。这岂不是又要厉行剃发了?”
两人正说着,俄然听到墙里传来咚咚之声。
而实际上,那女子倒是朱慈烺从侍从室里选出来的宫女,无能、故意,情愿前来做宋弘业的助手。
当时候大顺追赃,很多官宦大族都被逼得家破人亡,妻女落入顺军将佐宅院,或是充为姬妾,或是成为仆人,数不堪数。宋弘业合法新贵,娶了如许一个女子也算是跟风时髦。
宋弘业回到署衙,与他熟悉的主事、书吏纷繁围了上来。明面上像是分享动静,实际上倒是在探听这动静的精确性。
“如许啊……”宋弘业那娇妻抿了抿嘴,幽幽道:“如此看来,旗人还是比汉人要高出一头。”
本来宋弘业在改建这宅子的时候,特地命人将门外廊下的砖块都是空心,内里又埋了空心铜管,一向通到床里侧的墙中。只要有人走过,这里便能听到放大了的脚步声。那些工匠厥后都去了山东,故而他不担忧有人晓得这宅子的奥妙。
北都城在经历了鼠疫横行、太微救世、永昌祸乱、八旗入城以后,街头上完整看不到闲杂人等了。绝大多数的商店都关门大吉,凡是有些资产的都逃出了这片蛮夷占有的腥膻之地。就是在这片死水当中,却落下了一粒石子,激起层层波纹,向外荡去。
这丫环固然是山东带来的可靠人,但宋弘业也从不让她晓得任何谍报。他翻开帘幕下了床,脱下汗湿了的衣服,道:“请他吃茶稍待,我换了衣服就去。”
宋弘业身负皇太子秘任,采集动静的同时也不能别人谛视,只是唯唯诺诺拥戴几句,仿佛心不在焉却又都记在了心中。旁人不知他的苦衷,也得空管他,见探听不出甚么。相互扯了几句闲话便散了。
他起首请回了崇祯初年被夺职的阉党大学士冯铨,授予内院大学士的头衔,位列范文程、刚林、祁充格、宁完我这一干满汉学士之前。厥后,多尔衮又宣布不管明官、顺官,以原职任命。有些人在明不过道员,入顺升到了一省巡抚,满清则以高位相待,仍旧赐与巡抚职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