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兵很快就提着一个坛子出来,往地上一砸。陶土坛子顿时粉身碎骨,三个银锭子和一把碎银滚落出来。
就两年之前,全北京的人都感觉朱家烂透了,都巴不得闯王快些来,换个天子过上好日子。但是闯王来了,却没给北京人带来甚么好日子,倒是朱家太子走的时候还留了一笔银子给百姓买命。
拍门声在夜空中传出老远。
那清兵听到身后长官“嗯”了一声,枪头一收一刺,顿时刺入吴氏胸肋,旋即拔出,飙出一蓬鲜血。
清兵拿了银粮,以及一些铜器、布帛,走到街大将东西往车上一扔,又冲进了下一家。
“啊!”
吴家娘子也被惊醒了,道:“快穿了衣服去开门吧!前几日不是另有人砸门不开,坐了个‘违背满洲’的罪恶,百口都被杀了。”
……
这家的两个白叟目睹儿子被杀,提着菜刀冲了出来,却一并被杀了。
他这杀气腾腾的话一出口。几个清兵暴喝一声,长枪指向地上吴家三口。吴家只是哭,那里能变出粮食来?
那军官命人收了,口气方才和缓了些:“还差八斗,要么给银粮,要么选一小我出来纳命!”
不一时,公然有清兵从厨房里拎了大半袋子米出来,约莫有三斗高低。那长官嘲笑一声:“只要三斗米?连一条命都买不到。”他扬声喝道:“遵领圣旨!凡是不敷八斗米者。杀!你们莫要再贪那点小便宜,命丢了可甚么都没了!”
“军爷饶命!我家另有,另有十两银子的棺材本。求老爷开恩。开恩啊!”吴不成他妈抱住儿子,赶紧道:“就在神龛前面,有个金饰盒子。”
“老爷,前头正在冲刷街上的污血,恐怕得等一会了。”管家走到肩舆边上,惊心报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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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弘业早上出门的时候,只嗅到氛围中尸臭冲鼻,赶紧取了一块熏过的帕子掩了口鼻。他现在在朝则为三品权贵,在旗又是摄政王家的包衣,加上会做人,很有些分缘。以是在收粮令下发之前,他就已经告诉了徐惇,也不晓得金鳞会是否尽数躲过了这一夜残杀。
并非只是吴家,整条街坊都响起了暴戾的拍门声。一时候,小儿哭啼,女人尖叫,完整突破了夜的喧闹。
那军官用脚拨了拨。捡起一个银锭子收在腰间,其他的才让清兵收在口袋里,道:“算你们有五两银子,折抵五斗米。”
门板终究被砸开了。
“那就等等,用不了多久的……”宋弘业说着,俄然感觉有些鼻酸,闭上了眼睛。
“老爷开恩啊!”这回吴家真是走投无路了,家里是真没有银粮了,只得趴在地上哭。
嘭!
“有!有!我有!”吴不成赶紧抬开端。顶着一脸泥土,道:“就在我屋里床下,有个坛子!是我存的人为。”
隔壁院子里传来嘶声裂肺的哭喊声,都是多年的邻居,吴不成当即就认出了隔壁人家的声音。他顿时复苏过来,赶紧跪地叩首道:“老爷!我家另有银子!用银子抵能成吧?求满洲老爷放我家一条活路!”
吴家家主胆战心惊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颤声道:“这大半夜的,又是甚么事啊?”
闯王来也仓促去也仓促,走的时候还不忘抢一把,明显是不筹算再返来了。
一个清兵快步进了主屋,不一时就听到掀倒了神龛的声音。那清兵拿着金饰盒出来,当着军官的面翻开,公然躺着两锭五两的银铤。
“一两银子一斗米。”那军官冷冷道。
接着又来了这些辫子兵,开端还说是给大明讨贼来了,厥后兼并了内城,现在又造下了这般杀孽。
承平时节,一两银子都能买两石米。就算是崇祯朝米价上涨。大部分时候也就是一两一石的代价。就这北都城里已经怨声载道,期盼着闯王来了能够过上好日子。但是现在,人家拿着刀枪跟你开价,莫不成还能还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