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尺寸彤管在手,项煜神情一振,好像名将持剑,胸中布阵,指导疆场。他微微闭目凝神,闻到氛围中垂垂荡起墨香,呵笔铺纸,去过青竹臂搁,垫在小臂之下。手腕一转,逆锋起笔,中锋力透纸背,一时候只要毫锋过纸之声。
“臣蒙圣恩,得除少詹事以来,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唯期不负今上所托,克忠克勤,善培国本。但是,或有以放肆、**之罪坐春宫者,初闻之下岂不骇然?细究密访竟果有其事。此臣闻之则痛心疾首,见之则不忍睹视。想惠文犯法,而以赵虔坐罪,此前人保国本而改正行也。累臣职守詹府,焉能脱罪自清?故请陛下严明法纪,赐臣极刑。”
“此事至今不过经年,臣当时得忝末席,音犹在耳。而现在妇寺相同,外臣内居,秽乱之污,岂得轻脱!想太子幼年,性如璞玉,纯纯不知人事,正被田存善所误,其大恨何故加哉!臣请斩田存善,以明内廷平静!”
詹事府已经成了翰林官的迁转官,也能够了解成是翰林院多挂了一块牌子。不管是项煜还是吴伟业,抑或是李明睿,都仍旧在翰林院里的上班。在这么个大院里,有个风吹草动很快就会传开,底子没有奥妙可言。
“李老爷,传闻项煜返来以后就在写奏疏要弹劾东宫那边呢。”一股风吹到了左中允李明睿耳中。
“敢问先生,小老儿这喜从何来?”张诗奇一脸严峻问道。
“李老爷请说。”那张老先生道。
“东宫侍卫杀了通政司知事陈嘉宝!”
“水心!东宫出事了!”
这章写得很忐忑,特别是项煜那份奏疏……求不吐槽文青病……
李明睿到了后院,往库房里排闼便进,心中暗松了口气。他要找的人恰好当值,如此一来事情便成了大半。
那老文吏看着已经年进六十,闻言昂首便看,吓了一跳,赶紧起家回礼道:“老爷有何叮咛?”
“庶子吴伟业,其罪同焉!吴氏本鼎甲之才,圣恩浩大,逐年拔擢,但是凑趣内侍,以外臣之分而出入内禁,见过不纠,一味放纵,诚阉党之流毒,名教之罪人!若不斩此等奸佞小人,逆案之獠必于鬼蜮当中窃谋复起!……”
皇明固然不像大宋那样将不杀士大夫挂在嘴上,但二祖以后,真正被杀的士大夫并未几。真要算起来,崇祯帝的毒手恐怕都能拍得上号。
“甚么!”项煜拍案而起,声音中带着欣喜:“竟然有这类事!”
“先生考场不对劲,乃是命数,焉知不是姜太公故事?”李明睿笑道:“李某素善麻衣之术,能观人气数。现在恰好得知一事,乃是先生借好风上青霄之良缘,特来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