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之物。
王靖之双手插在宽袖中,紧紧的握着右手上的银指环,一字一句的道:“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他思考着,考虑着要如何答复她。
她的话,说的太明白了。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王靖之负了杨毓,杨毓不要他了。
王靖之心尖一颤,他呆呆的望着杨毓,眉头微微蹙着,他侧颜如玉,鸦发如羽,清楚是昔日普通的狷介淡雅,周身的清冷之气却愈发浓,若说昔日的王靖之狷介,却让人还敢一看,而本日,人们却在决计的不敢看他。
不知是谁喊道:“绝世而独立,灿但是曜曜。”
这一断,洁净完整。
郗家人面色大惊,郗茂肝火横生,扬声问道:“聘为妻,奔为妾。敢问女郎是哪一样?”
他说,身不由己。
一众士族郎君此时看着杨毓,已状若聪慧,他们从未见过杨毓着如此素净的色彩,昔日里杨毓常穿一身青蓝,便已是艳光四射,让民气驰神驰,何况,本日这一身霞光?
杨毓眸光潋滟,笑着道:“不过曾存亡相许罢了。”
王靖之心间千思百转,那双通俗而澄彻的双眸凝睇着杨毓,唇角微微扬起,暴露洁白整齐的牙齿,灿然笑道:“天下无双。”
王靖之双唇紧抿似一条线,与杨毓四目订交,不疾不徐的道:“卿卿,回家待我。”
她目光高低打量着郗氏女郎笑着道:“郗氏道霁。”她瞟了王靖之一眼,目光没有涓滴沉沦的,又看向郗道霁,目光充满了浓浓的不屑,扬声道:“我的檀郎,滋味如何?”
王靖之唇间微微动了动,想冲要杨毓笑一笑,毕竟还是没能笑出来,左手不自发的抚摩着右手知名指上的银质指环。
杨毓说,淇水再宽也有岸,漯河再阔也有岸。一年之间,你我有说有笑,心生爱意。曾经信誓旦旦,你却窜改了。归正你已经违背我们说好的,那便就此告终吧。
一侧又有一郎君,身着素袍,容色疏朗,走到杨毓面前,拱手道:“安邑卫锯,官居蕲州刺史,愿求娶女郎为妻,求女郎看重!”(未完待续。)
嵇夜双眉一蹙,抬高声音道:“你们没瞧见这女郎,双眸虽果断却隐含哀思?现在你们说甚,她皆是听不见的。”
郗道霁面色一红,躲到郗茂身后,紧紧的抓着兄长的衣衫。
本来喧哗一片的城门口,顷刻间静了下来。
这个场面实在是震惊,实在是奇特。
杨毓翻身上马,行动轻巧利落。
世人纷繁目不转睛的看着杨毓。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杨毓,果断的如同盘石。
王靖之胸口一闷,抚摩指环的左手略微一颤。
王靖之自来晓得杨毓清傲,却未想到,她高傲到这般境地,这份高傲容不得半点沙子,决不能有一丝隔阂。
世人目光看向刘伦,又看向杨毓,只感觉杨毓变得更加高不成攀,这时,谁还会在乎她的出身如何?这女郎但是获得竹林七贤亲口承认的!
杨毓眼眸一向看着王靖之,笑着道:“美吗?”
刘伦大声叫道:“好通脱的女郎!”他微微顿了一顿道:“我辈中人,怎能为情(爱)痴缠!”
杨毓刚要说话,一边,谢元朗走了过来,他身着一身浅蓝锦衣,双眸似桃花,温润如玉,双手一拱,笑着道:“鄙人谢元朗,出身陈郡谢氏,当朝中正官,愿求娶女郎为妻!”他顿了顿,眼睛瞟了呆若木鸡的王靖之一眼,接着道:“求女郎看重!”
竟然舍不得将香囊扔出去,只能将香囊攥在手中。
一身右衽交叉领的红色烟罗杂裾裙,垂胡大袖,衣裙曳地,腰身束着锦带。腰间没有配着香囊,反而挂着一把班剑。她的脸上神情全然轻松,仿佛感受不到来本身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