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毓扬唇笑,指指天涯道:“往繁华繁华窟,浊浊尘凡地!”
杨毓微微转头看去,口中又唱到:“凄凄瀑布,金乌与天。今夕何夕兮?于此相逢。子兮子兮!得此相逢。”
:“你们这是!”
金乌垂垂西沉,落日的余晖,照天涯的两边。
杨毓一甩钓竿,鱼儿被摔到岸边。不断的打着挺儿,挣扎着。
:“归隐?”王凝之却笑了,接着道:“你感觉族里会等闲放你归隐?真是天真好笑。”接着他又蹙着眉道:“你少年立名,在铁焰军中立下多少功绩!现在朝堂风起云涌之际,你王靖之照顾一身名誉返回金陵,你又提出归隐,你感觉今上不会曲解些甚么?若真令今上与王家是以事产生隔阂,为那女郎,值得?”王凝之的话语层次清楚,腔调迟缓,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却模糊的透着一丝看望。
阿桐欣喜的看着,又跑了过来,眼睛闪着晶莹道:“阿毓,你可为我之师。”
杨毓蹲下身,将鱼儿自钓竿上取了下来,自怀里取出随身照顾的短剑,手指缓慢的开膛破肚。
孔夫人不由摇点头,脸上却笑的和暖。
下仆递上净水澡豆,杨毓将手洗洁净,挽起衣袖,竟真的开端烹食。
杨毓将鱼提到孔夫人的营帐前。
杨毓笑着道:“你不是也在?”
:“与君共勉。”杨毓笑着回道。
桓七郎却在这时带着桓秋容来到,:“阿毓,你怎能亲手烹食行这等微末之事?”桓秋容拧着眉道。
杨毓看着面前的瀑布,夕照的余晖,口中不自发的扬声吟唱道:“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杨毓的嗓音清澈又婉转,带着少女的青涩也有女人的风味,一首曲子唱的婉约又敞亮。
远处的略瘦文士放声大笑,扬声道:“女郎那边去?愿再与女郎相逢!”声音落在空旷的山谷中,带着些覆信。
阿桐扁扁嘴道:“你说的,昏食!我一向寻你!”
阿桐吐吐小舌道:“她不但烹食,还钓了鱼呢!”
阿桐笑着道:“阿毓欠我的,现在要兑现了。”
两个文士又是卷起舌,长啸着,声音传遍了山谷,渐行渐远。
杨毓见状伸出不太洁净的小手,用力的揉揉阿桐头顶的发丝,笑的奥秘道:“幼时我与阿秀常这般玩。”说着将银簪放在面前看了看,簪子头部被磨的溜尖,杨毓对劲的笑了笑,双手用力一掰,银簪头被弯了下来,就如鱼钩普通,杨毓将簪子大头儿绑在锦丝带上,她看着岸边潮湿的地盘,又捡了一根木棍,不断的扒拉着空中。
阿桐已然看呆了。
:“哈哈。”文士又是一声笑道:“愿女郎入乱世而不染铜臭。”
杨毓滑头浅笑的,眸光看向深潭,她顺手自岸边捡起一根长树枝,解下发上的锦丝带,一头绑在树枝头上,一头天然的垂下,她想寻一根绣花针做鱼钩,却找不到,这时,她瞥见阿桐束发的银簪,不由分辩的上前,一把摘下来,在地上磨了磨。
马车缓缓起行,杨毓撩开帘幕,那数十丈长的锦缎就留在原地,锦缎上的榻几和软榻被收走,而残汤剩饭,大部分都留了下来,她不由摇点头。这些饭菜充足一个三口之家吃上一个月了。
俄然觉到手中的钓竿沉了一沉。:“哈。”杨毓低笑一声,素手重扬,将鱼钩自水面拉起。一条闪着磷光的大鱼死死的咬着钩。
山谷的风吹过杨毓披垂的发丝,那身青蓝色的裙袍衣袂翩飞。远处,一胖一瘦两位文士,满面笑意看着这统统,瘦文士嘴唇微嘟,舌尖翘起,口中收回一阵啸声,敞亮高远应和着杨毓口中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