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三声鞭响。
杨毓呆呆的看着王靖之,他的话信息太多。
杨毓娇憨的道:“郎君浮滑。”她的话是骂人的,语气却柔嫩中带着低低的娇柔。
不知为何,她竟模糊的,对那座她曾糊口过十数年的浮华雍容,精美文雅的城池,产生一丝惧意。
杨毓微微一怔,他妒忌了?
:“阿毓。”一声欢畅清冽的呼喊响起。
桓七郎啧啧道:“王凝之真真不利,怎就惹了你与阿毓这两个杀人不见血的家伙。”他这话说的刺耳,脸上的神采却满是佩服。
一队整齐悠长,器宇轩昂的车队,自并州城古朴的城门漾漾荡荡的行去。
王靖之笑道:“那人自小长在深宅,妇人之心太重,原就不该做那族长之位的。”王靖之心中有些迟疑,缓缓的道:“借此机遇,让他早日隐去也好。”
杨毓转过眸子看向王靖之那双情丝环绕的眸子,不由得软的似一池秋水普通,骄横的道:“无。”
杨毓沉吟一瞬,非常坦白的道:“有一日,我在院中,见一只鹰隼飞过城主府,便暗自请二兄帮我调查,究竟那生在塞外荒地的鹰隼,何故呈现在城中。”她微微顿了顿,接着道:“本已查到,那鹰隼是城中一当铺所豢养,只需顺着那当铺查下去,便能有成果的,却赶上了阿容之事。说到底,阿容出事,还是我忽视,我真真未预感到,他们竟大胆到在郊野见面。”
马车悠悠行了半日,止行安息。
王靖之眸中带着情丝,缠绕着、胶着着她的眸子,他微凉的唇贴到杨毓耳边,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边,杨毓又是一阵微微的颤栗,王靖之缓缓的在她耳边道:“我问你,可消气了?”
王凝之本不该做族长的,倒是因为某些人缘际会,才当上此位。
杨毓看着桓秋容愁思满面的模样,低低的思考一瞬。
:“不准胡思乱想。”
夕照的余晖覆盖着她曼妙窈窕的身姿,她的肌肤温润如玉似腻,一双流光溢彩的双眸披发着清澈的光芒,眉心那一点朱砂嫣红似血,轻风拂过雪腮边几缕发丝平增几分魅惑清艳的风情。杨毓微微一笑,广袖开阖,盈盈一礼。朝霞的光辉似被这一笑夺了洁净,让王靖之一怔。
杨毓微微凝眉道:“他是高门大阀的一族之长,这高门大阀啊,还是大晋第一朱门士族呢。”她微微垂眸,低低的道:“我不想扳连别人,不敢让他晓得是我所为,却也忍不住不动手,郎君不怪我?”她的声音一如碎玉清澈,一如雨打芭蕉清灵。
她当真的看着桓秋容行走的模样,脚下不自发的学着略跛的模样。
桓七郎无法的耸耸肩道:“我再做分辩也是徒然,阿毓早说不要将事情引到我身上,若你问起便直截了当的承认,我却不信。”
王靖之这般的温言软语,让杨毓一刹时将刚才筹办好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鬼使神差般的跟着王靖之的牵动,合榻而坐。
:“你这女郎啊!”他叹了一句,话锋突转道:“性真类我。”说着他肆意萧洒的笑了起来,仿佛杨毓这般锱铢必较的模样,让他很对劲。
桓秋容的腿已然涵养的不错,被人扶着能够下地行走,行路之间有些许的跛,饶是再讳饰,却没法遮去她的不安与羞怯。
王靖之答应她操纵他的名去将王凝之拉上马,并未是以大怒。
王靖之的耳根泛着粉红,声音一如平常的,如玉打冰凿普通道:“事与愿违谁也不欲,既已产生,不必自责。”
王靖之双唇微微扬起,暴露两排洁白的牙齿,灿然一笑,眸光清澈中带着点点对劲。
杨毓闭上双目,唇角笑意盈盈。
杨毓微微低下头,接着,转头看向王靖之,她抿着唇笑着道:“听闻二兄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