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到了。
一人高的火苗顷刻间就升了起来。
“你返来了。”楚玥已经穿好了衣服,看了一眼黛儿背着的尸身,问:“如何死的?”
黛儿本来冰冷的脸上浮出一丝羞赧。
“这么多年,我没有说过一句实话,明天对着你,总算是能够说一说了。”
她点头感喟:“奴婢本身清楚,大限将近,奴婢无能,护不住女人,对不住公主,只能到了地府之下再向公主赔罪。女人切莫哀痛,也不能是以断了生的意念。”
尸身被放在地上,楚玥大略的打量了一番,撇了撇嘴。这就是三姨娘和秋画筹办的替人,脸长得不像,身形倒是像了个八九分。
外头俄然雷声轰鸣,楚玥心口一痛,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姑姑!你醒醒!我求你再看看我!姑姑——!”
这厢,黛儿背上扛着一个已经断气的人,再次回到小院的正屋。
楚玥揭开紫砂盅的盖子,对着三姨娘的耳朵,将蛊虫倒了出来。
小女孩无助、哀思到顶点的哭喊声响起,仿佛直到本日,都还缭绕在楚玥耳边。
一轮皎月挂在西边,独占楚国公府上头这一片电闪雷鸣,瞧着非常诡异。
楚玥看着蛊虫爬进三姨娘的身材里,看着三姨娘刹时变得乌青的神采,缓缓道来。
“走吧。”楚玥说着,黛儿就背着她消逝在了小院里。
“斑斓姑姑身后,我扮演着木讷软弱的三女人,一刻也不敢松弛。就连黛儿,也遵循我的叮咛装了五年的痴儿。我怕啊,怕你们拿捏着哥哥的性命来威胁我。他是这世上待我最真的人,也是我在楚家独一的牵挂,若不是你们,我又如何会冷淡他这么多年,做出对他深恶痛绝的模样,每次见面都要往贰内心扎刀子?”
谁知过了好一会儿,身后也没有传来动静,三姨娘的内心又惊奇不定起来。
楚玥淡淡说着,眼里冰寒。“我如何会给你开口的机遇呢?你是种蛊人,更是纵蛊人,你说出来的咒能把持蛊虫,这个小东西如果爬进我的身材里了,我岂不是功亏一篑?可惜啊,不能让你说话,不然,我还能留你多玩一会儿,问一问你背后的主子是谁,现在看来,是问不出来了。”
黛儿从她住的耳房里搬出两桶灯油来,和楚玥一起泼在正屋的地上,然后两人走到院子里,楚玥取出火折子,往屋内一扔。
黛儿是斑斓姑姑生前想尽体例替楚玥求来的最后一份助力。她本该是优良的黎国暗卫,却因为小小年纪扛不住残暴的练习,一夜之间忘了说话的才气,这便成了要被处罚的残次品。多亏了斑斓姑姑与暗卫教官有些私交,黛儿这才免于毙命,十二岁便来到楚玥身边。黛儿说不好话,被统统人当作傻子对待,楚玥便顺水推舟,让黛儿装起了痴儿。
楚玥泪如雨下的伏在榻边,听她说着。
……
“...女人别怕。”斑斓姑姑面如干枯的躺在硬榻上,气如游丝,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在燃烧她仅剩未几的时候。
“生老病死,奴婢的身子能撑这么久已是万幸了……”
……
她方才亲手杀了一小我。杀了阿谁在梦里令她哥哥惨死,令楚家颠覆的种蛊人。
楚玥有些遗憾的耸了耸肩。
“不、不!”楚玥冒死的摇着头,她心口疼得直抽气,打断斑斓姑姑的话。“不会的,我会想体例!我让你比梦里多活了一个月,我就能再想体例治好你。姑姑不要走,不要……”
“娘,姑姑,我做到了。”她喃喃着。
她笑了,不屑的神情中透着几分邪气。
楚玥紧紧抓着她干瘪粗糙的手,仿佛手中握了一把流沙,她越用力,沙子就从指缝当中流走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