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间,北方大量人丁为避战乱,从中原纷繁迁往长江中下流,史称“衣冠南渡”。高岳心知,这已经是为不久后东晋偏安一隅作了综合性的预备。
人都是如许,某个严峻的题目一旦不再纠结,不再压抑,悠长的猜疑忧愁被开释,那么整小我就会恢重生力,安康轻巧起来。
不闻则已,一听此言,高岳刹时面色煞白,目光板滞僵冷,嘴在无认识的痉挛爬动,身子先是像中了雷击似得动也不动,跟着竟抖得打起摆子来。
现在高岳便完整规复了安康,他也体味到目前的近况。
当年岳飞教诲高岳读史的时候,还特别痛心的指出,永嘉之祸,乃是中原史上第一次汉族建立的大一统政权,被外族颠覆,国朝统治个人几近全灭的悲剧。
晋怀帝被押送汉国都城平阳,在受尽了各种屈辱折磨以后,两年后被刘聪以毒酒殛毙。晋宗室、怀帝之侄秦王司马邺,在洛阳城破时,展转逃离至长安,先称皇太子,在得知怀帝死讯后,便即即位称帝,改元建兴,持续晋朝鼎祚,史称晋愍帝。
至于嘉平,乃是北方匈奴汉国的天子刘聪,即位后所立的年号。刘聪乃是匈奴汉国建国君主刘渊之子,刘渊病身后,太子刘和即位。刘聪弑兄自主,现在已有三年。
舅甥二人把被角给高岳掖了掖,冯亮清算了空碗筷,一起走了出去。
胡老夫赶快上前,将高岳扶着躺下,道:“怪不得你说胡话,我也深思是寒气作怪,又发热起来了。孩子,你别多想苦衷,且躺着,我去煎些草药来。”
支撑着高岳的,是他对寄父的感念。他果断的以为,是冥冥当中的寄父英魂,始终护佑着他。
东北一带,有宇文部、段部、慕容部三家东部鲜卑权势,犬牙交叉,占有了辽西至辽东的大片地盘,三家常相攻伐,又都对中原虎视眈眈或者心存私念,直欲朋分蚕食而后快。
冯亮伸手在高岳头上摸了摸,煞有介事的摇了点头道:“大个子,你睡吧,我也不来滋扰你。”
本身在大宋朝的朱仙镇边,跃马入黄河求死,没死掉算是功德吗,却来到了这八百年前的乱世。这里的统统看着都是熟谙的,但更是陌生的,这已经不是本身的天下,这是两个天下。
这一期间,也是北宋末年靖康之耻几近一样,汉族的中原王朝在外族的钢刀铁蹄践踏之下,北方耐久沦亡,统治阶层仓促南渡,偏安一隅,而北方大地烽火弥天,胡尘滚滚,不知多少无辜百姓惨死在外族人的刀剑之下。
“娘舅,他仿佛发热的紧,在说胡话。”
高岳紧闭双眼,热泪却澎湃而出。他嘴唇颤栗,几次点头,泪水扑簌簌的浸湿了被头。
“恩?”
老夫歪着脑袋,不断的眨巴眼睛,咂着嘴,明显是猜疑不已。
凛冽冷落、寒料想峭的西北大地,也有暖暖的春意萌动了。东风吹化了刚硬的高山长水,莽原垂垂褪去苦楚,新绿初上的点点枝头,间或有鸟鸣燕舞。
“老伯,我的头刚才俄然很疼,只感觉天旋地转般,我想,再躺一会。”
万军当中如入无人之境的虎将不见了,宁流血不堕泪、决然赴死也毫不平膝的刚烈男儿也不见了。现在只要一个悲伤感念,思念亡父的脆弱孩子。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一百年余间,中华大地烽火纷飞,打劫与搏斗不竭,人吃人的悲剧层出不穷,中原群众为遁藏胡人残暴统治和搏斗,纷繁大量的南迁、西走陇右雍凉处所、或者北逃至辽东苦寒之地。真恰是兵戈连天,祸乱不息,天下腐败,板荡鼎沸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