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武都下认识地挪了挪身子,他的尾椎摔得不轻,身子一动便疼的呲牙咧嘴。
李虎面无神采的看了潘武都一眼,转首对高岳点点头:“整院已被清除,亲兵头子莫胡卢负隅顽抗,部属已亲手斩之。”
床上桃枝迷含混糊地哼了好几下,翻了下身子,一条乌黑丰腴的大腿,伸出被外,搭在床边。
窗外夜风带着肃杀之意卷进屋内,吹得人遍体生寒。一众士卒手持火把,沉默无声的围拢鹄立。屋内只要忽明忽暗的火光跳动,映得屋内鬼影森森。
此时门外一阵声响,包抄在屋外的三十名兵卒,都畴前门连续出去。未几时,李虎也拎着钢刀走进屋内,手里还提着一个血淋淋的首级。
“本来是你这只汉狗!”
比及视野逐步适应下来,他一眼便看到了被世人簇拥在前的高岳,潘武都脸上顿时写满怨毒忿怒的色彩。
“咣当”一声,卧房的门已被重重踹开。床上的桃枝从睡梦中被俄然惊醒,茫然了半晌,看着一个高大身影领着一群人,轰的一下涌了出去。
潘武都打发了人出去检察后,便想再回床上躺着。刚走到床边,又闻声好几声叫喊传来,此次听得逼真,是畴前院方向传来。
“……回禀城主,潘武都已死了……哎?”
高岳紧跨一步,挤进院去,长枪又如毒蛇吐信,直奔老鲁身后的车鹿回而去,扑的一声闷响,枪从左胸洞穿而过,车鹿回翻着充血的眼睛,张了张嘴,呕出一大口血,也死在当场。
“是我口出大言,再不敢了。”潘武都光着身子,竟趴伏在地,连连叩首,撞得空中收回咚咚的闷响。
“城主大人?……”
李虎眉间一跳,沉默半晌,拎着钢刀走向床边。“扑哧”声响,女人的尖叫戛但是止。
李虎舞动手中带血钢刀,转头对身后厉声低喝,面色刻毒,“一队跟着我清除前院,见人便杀,不要手软,另一队跟着高司马,快!”
他昂首惶然四顾,终究忍耐不住,大口喘着气,干巴巴道:“我与你高司马,向来是有些曲解。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都是这些阴损的部下人,不断调拨……只要高司马能饶过我性命,我愿,我。”
他眼疾手快,手中长枪往前一个突刺,那值夜亲卫老鲁,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直直刺穿咽喉,鲜血狂喷,想喊却只能“嗬嗬”地低呼几声,捂着脖颈软倒在地,兀自弹腿抽搐,病笃挣扎。
“扑哧”一声,从院墙内里,扔出去一个物事,在院中地上滚了数滚,愣住不动。有士卒仓猝拿火把去照,世人急抬眼看,火光乱跳之间,那物事,鲜明是老卒突贵的人头!
有些士卒一脸茫然。这潘武都一府之人都已杀光,另有甚么伤害?但高岳有令,怎敢不遵,受命行事便是。世人便一起往外走去。刚走进前院里,听得大门外,有之前留在门外值守四名兵卒的讶异声,断断续续传来。
高岳倒提长枪,渐渐走到潘武都身前,低头冷冷地俯视着他。枪尖血迹未干,在火光晖映下,射出一股妖异的深红色。屋内氛围中,一股狠厉杀气,无声地满盈开来。
一阵不满涌上潘武都心头。前院这帮子部下,越来越没个端方,办点事都这般吵吵呼呼的,明天定要重重斥责一番。
“狗贼,你们想……啊!”
高岳俯身在门外,一动不动好像石雕。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大门刚开了一道缝,他突地跳起,手中长枪在空中一招,短促地低喝一声:“冲!”
另一个值夜亲卫被突如其来的殛毙惊得呆傻住,两条腿想动却如何也动不了,他刚想睁大眼细心看个究竟,面前一道寒光闪过,剧痛之下便堕入了无边无边的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