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武帝驾崩后,杨骏一时只手遮天。但杨骏为人严格且刚愎自用,不纳良言,遍树亲党,冷淡宗室,贬斥良臣。终究导致晋惠帝皇后贾氏政变,随后身故族灭,更且直接激发了八王之乱,说他是激发晋朝鼎祚颠覆的始作俑者,也并不算冤枉。
世人扭头一看,竟然是天子司马邺亲身前来,身后另有麴允索琳等一干重臣如星捧月。杨玉便临时顾不上寻仇,赶快跪倒三呼万岁,这边云娘及高岳等,也按例参拜一番。
“可爱小贼!你辱我家门,我岂能与你善罢甘休?”杨玉紫涨了面皮,咬牙切齿探出胳膊便要来揪住高岳的胸口。高岳动也不动,右手一挡一推间,那杨玉已然重心不稳跌坐在地。
见云娘此般娇怯荏弱的模样,那男人更是生出了心疼的垂怜,还那里肯走。他摇点头,惊奇瞪视的目光左看右看,最后停在了高岳身上。
云娘不肯随他同去,那男人却一再美意相邀,固然没有甚么无礼用强之处,但必欲要云娘答允本身,一同分开。云娘婉拒几次未果后,颇显难堪,竟不自发的望向高岳,目中似有乞助之意,那男人和高岳顿时都垮下脸来。
雷七指毕竟是经年马匪,在高岳部下倒是收敛的很,但遇人挑衅便立时来了劲。他嚣狂斗狠之意顿起,嘲笑道:“小子,如果你非要挑事,我至心劝你最好再多喊些人来,免得等会又说老子欺负你。”
云娘慌了神。眼看两边就要一言分歧开打。但当下是甚么场合?天子当殿赐宴,朝野皆庆,那里容人在驾前猖獗?且动起手来,多数就要有人流血受伤,这位公子还不晓得甚么身份,但看他坐在殿末,总不过是个年青小官,乃至能够连官身都没有,只不过是哪位朝中小臣的子侄,今番冲撞了杨玉,如何另有好果子吃!
那男人本来笑意盈盈,端着杯酒,萧洒安闲的踱了过来,直接来到了云娘的案几前,哈腰正要再奉上敬辞,却发明云娘神采不对,那男人一愣,有些猜疑地直起腰来。
高岳端坐不动,抬起面无神采的脸,目光如电,直刺那男人的双眼。那男人哼了一声,干脆走到高岳身前,居高临下睨着道:“那里来的知名之卒?这般不知礼数!你可知我是谁?”
杨玉勃然大怒。他的祖父杨骓,乃是杨骏的堂兄,杨骏被诛杀时,杨骓正在长安供职,逃过一劫。厥后时势变动,至司马邺即位,念及毕竟曾是重臣之兄,又朝廷草创亟需用人,且杨骓脾气相对平和也不似杨骏那般刻薄放肆,便就既往不咎,还任杨骓做了五兵尚书,也算是长安城中的王谢。
正要有所行动的时候,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杨玉怒不成遏。直觉奉告他,这三人是在打肿脸充瘦子死撑,是当着云娘的面,不好服软认输罢了,如此可爱!干脆现在利市脚敏捷的拖出去,掳到僻静角落活活打死了事。
“不是的。你不要这般乱猜,你且归去吧,我想静一静。”
时过境迁,连八王都已化尘化土,当年杨骏祸乱朝廷的事,也渐渐不被人所提及。杨骓一家后辈在长安,又垂垂以望族自居,自发财门厚重资格甚高。
“再说毕竟陛下在上头,我总还是有些分寸的。”说着,他又冲着高岳将手指一戳,“小贼,等会散席,你有胆量就别走,哼哼,如何不说话,现在晓得怕了?你今番便是叩首认错,小爷我也不会等闲放过你。”
高岳读史,对一统中原本应鼎祚绵长的西晋,享国不过五十年便猝但是亡,感到非常可惜,对杨骏这类不学无术徒恃外戚身份,就敢盗取名*器祸国殃民的蠹臣,更是恶感。现在传闻这杨玉竟是那等祸国奸人以后,还妄自负大毫无收敛,那里还会给上好神采,顿时就直言以斥,谁管你甚么五兵尚书六兵尚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