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思朵抓了抓巨大的脑袋,讪讪地住了口。
“昨日换了纱布,伤口已经不渗血了。郎中说,再过不到五天,肉就长好了。”骨思朵把头一昂,鼓着眼作势道:“莫看我有伤在身,只要将军一句话,冲锋陷阵,我如果掉队人家半步,我都是龟孙。”
“甚么感激踢人,你都听谁说的,那叫感激涕零!”高岳又好气又好笑,“我真想踢你一脚。不懂就多问问,别这么张口就来。依我看,你最好还是归去再躺着,免得等下胡言乱语,给我丢人现眼。”
杨难敌初见高岳,也目不转睛的打眼观瞧。他见高岳英姿勃发,高大漂亮,且举手投足间温雅安闲,又自有一种器宇轩昂的气势。杨难敌感慨道:“高将甲士中之杰,杨某本日才知百闻不如一见。”
杨难敌汉化程度很高,一听便知高岳说的乃是君子四艺:焚香、煮茶、挂画、插花,这是当代文人雅士寻求高雅糊口的一部分。此四艺者,透过嗅觉、味觉、触觉与视觉咀嚼平常糊口,将平常糊口晋升至艺术境地,且充分内涵涵养与修为,是欢迎良朋老友、高朋佳宾的高雅之举。
“雷老七,你如何看?”
揣摩出了高岳的实在企图,雷七指向骨思朵丢了一个嘲弄的眼神,对高岳正色道:“将军,依我之见,倒能够接管和谈。现在我军胜券在握,构和起来能够尽占上风,把主动权紧紧握在手中,争夺最大的好处,从而早早将其间局面结束,早日回师襄武,制止底子之地出岔子。”
刚才三人正巧都在校场,接到亲兵传令,三人哪敢怠慢,叮嘱场中几句,便赶紧穿戴清算伏贴,跟着亲兵拔腿就走。路上,三人也问清楚了高岳相召究竟是何事,对于氐人主动来和谈,他们倒别致镇静的很。
正说话,内里有亲兵来大声道:“禀报将军,氐族大王子杨难敌在外求见。”
杨难敌目光清澈,从侍女手中接过茶盅,竟然行规矩性的微微点头,显得非常端庄谦良。高岳看在眼中,不由对杨难敌又多了些好感,他浅笑道:“高朋远来,焚香煮茶略尽情意。不过挂画插花,高某实在摆布不来,还请不要见怪。”
杨难敌牵着马儿踱着步,对身侧的杨轲叹道。卖力指导指路前行的陇西军卒,也不好催促他,便冷静地在杨难敌身前五步外走五步停一步的带路。
“先生,看来是我多虑了,这高岳倒是安民有策、治军有方啊。”
杨难敌一行十人,除了杨轲略作乔装跟从在身侧,另有八小我都是精干的卫兵。本日邻近中午,终究来到了西和城下。仰首望去,杨难敌怔忡无言,这座重镇不久前还稳稳地把握在氐人手中,可却俄然就变更了仆人,让人不得不鼓起世事难料的感慨。
不一会,雷七指、骨思朵和彭俊三人,一起出去。彭俊本就在校场练习弓兵,雷七指被高岳正式任命为越骑校尉、掌管五百骑军后,亢奋的很,这几天日日都去校场,叫手上马队,一个个演示骑术给他看,有不敷之处,他当即指出,很有些正襟端坐为人师表的味道。
他的刀伤,恰是氐人二王子杨坚头所赐,以是骨思朵心中耿耿于怀,底子不乐意甚么和谈,他一门心机养好伤,再厮杀复仇。
至于骨思朵,负伤以后,敷了止血消炎的疮药,再加上他体格结实,现在已经规复很多,行走自如,只是不能有狠恶的大行动。他常常在换药后,耐不住在虎帐静养的孤单,便自去校场边观瞧雷、彭二人练习,偶然还发调子笑几句。雷七指脾气嚣狂乖张,不熟谙的人普通从不啰嗦,和何成不大能处得来,和彭俊多日打仗也不过平常之交,唯独和骨思朵有些对脾气,几日相处竟有些莫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