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贞心中微嗔,一群伧蛮头儿在自家府中夸耀道法,是欺负王廞府中无人么?当下自屏风前面,移步大殿,向王廞微微见礼道:
“王恭缝隙出自那边?”
堂中刚巧一曲舞毕,众歌姬们一拥而上,替司马道子捶背的捶背、按腿的按腿、喂酒的喂酒、夹菜的夹菜,司马道子应接不暇,便冲司马元显挥挥手。
“父王,檄文说的是一回事,等王恭率北府军进了建康城,又是另一回事。”司马元显一脸不信赖的神情,接着诘责:“王国宝带着一家人跪于皇宫前,装腔作势的背着荆条请罪,还要去官不做,这算甚么意义?”
“将建康的兵权交由孩儿统带。”司马元显发誓说:“只要孩儿有了兵权,王恭的事儿便由孩儿替你措置好,保管措置的妥妥铛铛,今后也不消父王你多费半丝心。”
“一群伧蛮和伧胡的头儿,均是卤莽无礼之辈,说话时和鹅普通的‘呃、呃、呃’的让人听不明白。”王贞杏眸一闪,呶呶嘴,不屑的说:“本蜜斯见他干甚么?”
“父亲想如何做?直接叮咛好了。”王泰躬身道。
“那王恭呢?他手中可有号称无敌的北府军。”
“高参军说明白些,不要故做玄虚。”
“春桃。”王贞柳眉一挑,问:“天师道的孙大眼长老来了么,与父亲谈的如何?”
“为父多年来一向巴望能光宗耀祖,位列朝堂,眼下机遇终究来了。”王廞将信递给王泰与王贞看过后,然后说道:
“这是父亲一厢甘心吧?米教派了一名叫孙闾露的女羽士在姚氏坞堡中督军,此坤道言词傲慢,拿腔作调,实不是好相处的。”王贞面色凝重起来,说:“父亲还是和米西席君筹议一下吧。”
“元显且先回府,父王明日让安帝下诏,封你破虏将军,建康以内的兵权皆由你调遣。”
“王恭和殷仲堪固然号称共同起兵,实则王恭驻地京口间隔建康近,殷仲堪的荆州离建康远,便算江州不禁止,也要数旬日才达建康城下,他表白只想跟着捡便宜的,不敷为虑。”
“请高参军解惑。”
主奴二人穿廊转径,欢声笑语,一起绕到府中议事殿后,蹑手蹑脚潜行,扒在殿中屏风后向殿内窥视。
“蜜斯,我是没见过潘安和卫阶,可见过京口王恭老爷的风韵。”春桃扭解缆子,躲开王贞的抓捏,吃吃笑道:“孙恩的风韵不逊王恭老爷。”
“父王。”司马元显看看合座的歌妓,并未直接说出良计,而是垦求说:“筹议个事儿成不成?”
“只怕蜜斯见了孙恩,便挪不动腿,再也不肯回内室来了。”春桃嘻笑道。
窗外的燕雀声,丝丝脆鸣入室。王贞单独无聊的坐于室中,吃着府中小食厨给她伶仃做的食品,慵懒的想着自已的苦衷。“啪嗒”一声,王贞贴身的小婢女挑帘走进房中。
“高参军,本将军有兵权了。”司马元显又将司马道子的话复述一遍,然后问:“眼下当以何计应对王恭和殷仲堪?”
“女儿休要多礼,快来见过天师道孙师君。”王廞夙来性喜夸耀,更喜好向别人夸耀自已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一见王贞面,顿时大喜道。
“竟有这等事?快差人与孙大眼长老联络,问明此事。”
“父亲。”王贞柳眉一挑,扣问“部曲府兵与天师世人合兵一起时,听谁的号令?”
王廞道:“先将府中值守的部曲府兵与天师信徒合在一起修练。”
“不是孙大眼,那是谁呢?”
“快将高参军请来。”司马元显跨进西府门,立即向一名府兵命令,高素原为庐江太守,江南士族后辈,以智计在晋室闻名,一盏茶后,高素便呈现在司马元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