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轩看来,对沈溆而言,秋试的确没甚么好担忧的,就连曾经的夫子都对他赞美有加,只要他阐扬普通,榜上定会留名。
沈溆想到明日的路程,不敢担搁,应了一声“晓得了”以后,便躺到了床上。
秦轩是不知委曲的,他只觉得是秋试期近,沈溆心中忐忑不安,克日才更加闷闷不乐。
秦轩推开了沈溆的房门,果然见着他拿着书卷看书,他三两步走畴昔,将沈溆手中的书抢来一扔,拉起沈溆不由分辩就往外头走。
沈溆如此想着,眉眼垂垂温和起来,唇角也带着微微的笑意。
已经是初秋时节,本来夏季就不太热的临安愈发风凉起来,微凉的晚风从窗子外头缓缓的吹了出去,带着一丝清冷的芙蓉香。
沈溆用手帕擦了擦脸,见秦轩一脸郁色,便笑着安慰道:“罢了,不太小事罢了,不必计算了。店家的买卖也不好做,我们只是要了两碗白粥,能送一碟咸菜已经算是仁厚。”
“行了行了,你也别损我了,再不喝粥都要凉了。鄢陵到榆林少说几百里的路,怕是要走上半月。”
他们之间是云泥之别啊。
门从外头被推了一下,一个男人端着两碗白粥和一碟咸菜进了房间,一边走还一边抱怨:“这堆栈的老板也忒吝啬了,两碗粥只肯给一碟咸菜!好说歹说都不肯多给一点……”
“你倒是好性子。”秦轩叹了一声:“一碟咸菜也没多少银子,不过是瞧我们穷罢了……”
秦轩闻言,笑骂一句:“你倒是会安抚人!”舀了一口粥送入口里,又对沈溆道:“你娘该是比我爹娘还焦急的,在你面前说如许的话,的确是不铛铛。不过你却不必同我一样忧心,你的学问一贯做的踏实,会试定能榜上驰名。”
他一穷二白,尚且没有功名在身,家中唯有一个老母亲苦苦支撑,身份和泥土一样寒微,性命如草芥普通轻贱。
两人又略坐了一会儿,便背起行囊筹办上路。
毫无睡意的沈溆从床上坐起,披了一件外套,趿拉着鞋子下了地。他支起窗子,微微昂首,便见着窗外那轮皎皎明月。
不过几个时候以后,便有雉鸡殷勤报晓,沈溆被短促的叫声惊起,瞧了瞧窗外还未大亮的天,赶紧起来换衣洗漱。
“别抱怨了,此次回榆林,不恰是为了秋试吗?你如果得了名次,还愁没有好的出息?”沈溆温声道:“秦伯母但是盼星星盼玉轮的盼着你得个官身呢!”
“我晓得了,伯母。”秦轩笑着道:“我这就带他出去逛逛。”
叫他如何能够肖想。
秦轩是个急性子,想到了立时就要做,同家中说了一声以后便去了对门找沈溆。
念及老友,秦轩不由犯了愁。
那女子衣裳服饰皆是不凡,一看就是官家出来的蜜斯,如高悬明月冷然不成侵。
何况他们之间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他连那蜜斯姓甚名谁,家在何方都不晓得,便是肖想了也没个用处。
沈溆连声应道:“但是我吵着你了?我有些渴,便起来喝水了。”
秦轩听到这儿,不觉更加欣然:“可不就是如许吗?虽说这回游学长了很多见地,可我这内心究竟没有底气。如果考不上,我自个儿也就罢了,再等三年,一定没有机遇。只是怕我爹娘会绝望……”
沈溆也想起家里的老母亲,内心有些酸涩,却假装没事人的模样,强笑道:“你如许说,我少不得也要吹嘘你两句了。只是我们二人知根知底的,如果相互吹嘘,岂不让人感觉好笑?”
沈溆同秦轩是邻居,一块去书院进学以后又成了同窗,两人的友情天然不比旁人。前些年沈溆的父亲过世,沈家一团糟时,也是秦家搭了一把手,让孤儿寡母的日子不至于太难过,也让沈溆也得以持续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