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老夫人却只觉她聪明知心,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这般可儿疼,长得又好,今后定能像你若芷表姐一样,嫁个好人家。”
这赏灯宴,怕不是那么好去的。沈清欢笑了笑,叮咛道:“这几日多留意园中杂役,看谁脸上有划伤。”
酒糟鸭掌,珍珠鱼片,清炒蕨菜……她挑的都是老夫人平素爱吃的,一旁的大丫环绛雪奇道:“大蜜斯畴前甚少和老夫人一起用膳,怎如此熟知老夫人的口味?”
沈清欢气定神闲地坐下,抿了口茶:“论出身,我为嫡你为庶。论年纪,我为长你为幼。论品德举止么,单凭你如许不讲端方,擅闯乱闹,便显而易见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你有哪一样,值得祖母带你去赴宴?”
琴娆只感觉不寒而栗,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发不出半点声音。
沈清欢渐渐俯下脸和她对视,眼眸幽深如枯井,似能将统统无声吞噬:“记着,循分些,我不是你惹得起的人。”
沈清欢低头喝汤之际,陈氏欲言又止,很久,还是轻声开口:“玥儿,虽说你现在已不比畴前,但还是不宜张扬,以免获咎了别人,今后不好过。”
虽年事比琴玥还小,却担当了其母的好样貌,出落得素净不成方物,可惜一身放肆之气,将她的仙颜减少了几分。
陈氏望着她,缓缓点了点头,向来柔婉的面庞,凝起刚毅决然之色:“你放心去做,即便拼了性命,娘也会护着你。”
“二蜜斯,二蜜斯您不能……”白露焦心的声音在内里响起,随即,房门被重重搡开。
“姐姐你真是出息了,不过半天的工夫,便哄得祖母带你去赴赏灯宴,你可知祖母原定的人选是我?”琴娆语气咄咄逼人。
待用完膳回房,白露为沈清欢遴选金饰,唧唧咕咕地说着甚么样的金饰配甚么样的发髻,甚么样的衣裳,必然要在赏灯宴上艳压群芳。
沈清欢忍俊不由:“娘,您也想得太远了。”
面前的少女,恰是杜姨娘的女儿,琴府的庶出二蜜斯琴娆。
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的寒光,她淡淡笑道:“我哪有表姐那样的本领。”
沈若芷向来都是老夫人的高傲,一提起她,老夫人便止不住嘴:“要说你那若芷表姐,能征善战,统领千军,别说是女儿家,便是男人,又有几人能及她的本领?现在贵为太子妃,将来便是皇后,享尽人间尊荣。”
用完膳,又闲坐了好一阵,沈清欢才告别分开。回到凝烟阁没多久,便有不速之客拜访。
“你——”琴娆夙来霸道惯了,哪受过这等气,冲上来就想打沈清欢。
老夫人尝了一口,连藐小的鱼刺都被剔得干清干净,可见用了心。
元佑不就是让她这短长的去出世入死,将沈若芷那娇柔的留着金屋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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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你忘了你外祖父曾是太医么?”陈氏给她盛了一碗党参鸡汤:“昨日刚落了水,多喝些汤驱驱寒气。”
昨夜天太黑,她虽未看清那人的面庞,但他身上的衣料动手粗糙,该当只是个劣等杂役。而他被她拉得落水时,是面朝下跌入波折丛中的,必定受了伤。
沈清欢握住她的双手,合在本身掌心:“您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不会伤害无辜,却再也不会答应任何人,将我如蝼蚁般踩踏。”
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沈清欢心中漾起暖和,却又感觉酸楚。人间母女,便应是如此吧,可她的亲生母亲,却从一开端便舍弃了她,乃至连久别相逢的泪水,都不过是引她入局的钓饵,没有半分至心。
沈清欢闻言,骤地握紧了玉箸,指节因为太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也曾觉得,本身遇见的是夫君,却没想到,最后竟是将她剜心挫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