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春谨然失算了。
山庄人多嘴杂,这个“传闻”的出处无从查起,春谨然也不肯穷究,安然相告:“是的。他思疑夏侯赋的死不是不测,想问问我的观点。”
夏侯正南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像是想看到他的内心深处。
春谨然下认识地问:“谁?”
不知过了多久,夏侯正南缓缓起家,春谨然下认识后退一步,那人却底子没看他,而是回到窗前的桌案旁,当真打量案上的画纸,目不转睛,一动不动,专注得近乎沉沦。
夏侯正南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候,只靠在椅子里,侧脸看着窗外。
夏侯正南的目光有顷刻的温和:“我的一个朋友。”
夏侯正南将笔放下,目光却仿佛被锁到了画上,再移不开。然后春谨然闻声他说:“我承诺过你,会好好照顾赋儿。”
“仿佛……有那么一点像……”春谨然在内心冷静向画中人报歉。
实在完成的画较之前也没有丰富很多,大部分时候里夏侯正南都在提笔发楞,乃至于墨滴到纸上,方才回过神。幸而这些墨点的位置都在右边空缺处,厥后,那边便伸出几枝梅花,衬着画中人的清雅。
郭判再不想和他说话,回身来到春谨然面前,直来直去道:“传闻夏侯正南死前找过你?”
若在畴前,春谨然八成会拥戴,可现在,他却莫名活力起来。
郭判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钱篓子。”
喧哗散去,满目萧瑟。
打下这份家业需求多少光阴,春谨然不清楚,但他却清楚地瞥见,泯没,只在一瞬。
郭判不觉得然:“信不信,定尘、戈十7、房书路他们必定已经被师父掌门亲爹查问了七天七夜。那些故乡伙,早就石头心肠了。”
郭判皱眉:“惩恶扬善,不比争权夺利强?”
春谨然内心有些酸,不知该说甚么。
夏侯正南一本端庄地点头:“聪明可太多了。有小聪明,有大聪明,有诛心计,有济世方,民气有多少种,聪明就有多少种。”语毕,看着春谨然的眼神里,仿佛带上了“你还太年青”的感喟。
乱作一团的侍卫婢女,逃的逃,散的散,十四位少侠被各自师父从牢里带了出来,摇身一变,倒成了守丧之人。闻讯而来的江湖客三教九流,有虎视眈眈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纯凑热烈的,也有趁火打劫的,主持祭奠的圆真大师一一应对,老是护住了夏侯山庄最后的颜面。
“但是你们的眼睛很像,”夏侯正南俄然道,言辞凿凿,“特别是眉宇间不伏输的干劲最像。另有聪明,聪明也像。”
这仿佛随便的打趣话,春谨然却听出了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