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觉得最多不过半柱香时候,师妹就得唤人来抬,却没想到师妹这体力……快赶上我这病秧子了。”两人在寺门前站定,容羽笑道,全都城人都晓得,羽公子身子不好,是个病秧子。
“师父府中另有些事要措置,因担忧师妹,让我赶来护送。”容羽轻声解释道。
幸亏容羽对她的冷酷早已风俗,也不在乎。
此时知客僧迎上来,对着容羽见礼,“施主,慈云大师正在与朱紫说法,请女施主前去静安园安设。”
云初接过徽竹递来的清茶,望着熙熙攘攘的官道发楞。
角荷痴痴地看着容羽的背影,云初见状不由轻笑出声。
般若寺依山而建,隐在半山,从庙门到寺门之间,有宽广的石阶蜿蜒而上,沿路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甚是清幽。
上一世云颂曾说过,容羽的早夭之相,不是病,是命。
现在随身的荷包里,只放了云颂的那块玉佩。
耳边只听到角荷深深的吸气声,云初撩起帷帽遮面的薄纱,扭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个花痴!大步超出滑竿朝山上走去。
上一世云初的不喜,则是因为他能堪透民气的桃花眼,让云初常常在他面前,都有一种被看破的感受。
此时恰是踏青的好气候,车窗外轻风温暖,小麦青青,粉花翠浪,绿柳含烟。
原主不喜容羽,大略是因为他的存在,分走了一些云颂的宠嬖。
幸亏原主对容羽的不喜,向来不加粉饰,倒给她一些喘气之机。
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容羽的身材状况一向是个奥妙,世上并无几人晓得,云初还是上一世,他身后才晓得的。
上一世她因为重生的原因,心中忐忑,对神棍父亲避之唯恐不及,再加上一个小神棍师兄,使得她每次去外院,都如履薄冰。
容羽听到云初调侃,淡然一笑,不觉得意。师父一贯对女儿宠嬖有加,即便她晓得些甚么,也并不感觉奇特。
想到此,云初面上不由暴露苦楚之意。
此次相见,她对容羽,本就没有上一世的敌意,现在平增几分好感,态度天然亲和起来。
张妈妈临行前,将母亲的玉坠交给她,玉坠和上一世的一模一样,她摩挲好久,才叮嘱徽竹收进箱笼,让宫芷和商兰先行带去般若寺了。
先前在镇国将军府,因为太医的话,长辈们草木皆兵,容羽坐卧行走皆有人看着,养的过分邃密。原本身子就弱,如此便是弱上加弱。
凌山的石阶修的并不峻峭,一起走来轻风习习,树叶沙沙,鸟声委宛,别有一番景色。
般若寺因依山而建,算不得大,胜在风景奇佳。因为邻近都城,前来上香的女眷浩繁,寺庙以内不得过夜女眷,是以在寺院东面另辟一块园子,种了满园果树,用矮墙隔成多少小院,接待女眷安息之用,很有风景,名曰静安园。
云初病愈以后虽甚少出院子,修身健体的瑜伽没少练。行至寺门,也不过气味有些不平,出了些香汗罢了。
“若父亲听到师哥如此说,想必会为师哥多加些药调度才是。”云初嘲弄道,云颂用药一贯剑走偏锋,平凡人可受不住。
徽竹不紧不慢地,在角落支起的小炉上烹茶,车厢里一阵茶香扑鼻。
般若寺虽非皇室御用寺院,但慈云大师佛法高深,经常有达官权贵前来请教,世人皆习觉得常。
“娘子!”角荷恨不得找个地儿钻出来,徽竹也忍俊不由。
容羽在园门前止步,低声叮嘱了带路的僧尼,便向云初告别分开。
“多谢师哥。”云初堪堪憋出这几个字。
云初拈了块豌豆黄放进嘴里,唇齿生香,当真不俗。见角荷的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调侃道:“小丫头,你是想让我……每天派你去师哥的地盘里晃晃,就能日日见着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