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页上落着几片竹叶,男人明显好久没有看进一个字。
轻风吹过竹海,掀起阵阵竹浪,男人微哑的声音,被沙沙的竹叶声袒护,没有留下一丝陈迹。
过了好久,他喃喃出声,“声音怎地如此熟谙……”
待二人走近,少年恭谨地朝她们拱手见礼,“两位请随我来,竹园以内有五行之阵,很轻易迷路。”
主仆二人在竹园中走了半刻钟,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原地……
“我何时见过你和你表哥?”
“云无尘!你给我站住!”一声娇喝从矮墙别传来,云初充耳不闻,径直走着。
云初误入竹园的好表情,全被那对表兄妹粉碎殆尽,大步转过蜿蜒的巷子,直到再听不到二人的声音,才缓缓而行。
云萱欲追上再与她实际,周明煦快步上前将她拉住。
云初内心实在叹服,如此蛮不讲理、理直气壮的指责,周氏对原主的捧杀打算,貌似夹带了黑货呐!
“他就是我表哥!”云萱气呼呼地指着云初身后的周明煦。
男人眼不离书,随便摆摆手,少年恭谨退下。
一个十七八岁的玄衣男人正倚在亭中看书。
宫芷悄悄松口气,就说娘子现在行事心中稀有,绝稳定来,本身是体贴则乱呐。
云初负手而立,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身穿男装,你何故唤我娘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请自重。”
云萱火冒三丈地跑进竹园,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云初面前,因用力过猛,脸颊通红,气喘吁吁。
周明煦本来想上前劝和,见状讪讪止住脚步,见云初的丫环在看本身,满怀歉疚地朝她笑笑。
竹园。
云初停下脚步,迷惑地看着她。
“云无尘是谁?”云初问。
云初想起上一世,宫芷被周明煦害死的景象,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即便他是你表哥,又不是我表哥,你凭甚么必然让我陪他说话?我是你嫡姐还是嫡妹?”
此时现在,她再瞧着这幽深的竹林,似藏着某种莫可名状的东西,没出处的,竟将她惊出一身盗汗。
玄衣少年回到园子,快步走到云初主仆二人之前说话的处所,左拐右拐,又走了一丈远,一座竹亭极清雅的竹亭,耸峙在竹林深处。
他的侧脸如雕镂般棱角清楚,俊美得不似凡人。
或许是长在山上的原因,这里的竹子比沁芳园的更加活泼,并且灵气实足。
闭上眼睛,一股清甜的竹香缥缈而来,竹叶沙沙,似有人在耳边低声吟唱,令人尘虑尽涤,俗念顿消。
粉墙黛瓦,将竹林护起,恍若江南水乡。
“……即便没有见过,那日你出城门时,不是瞥见我与表哥站在一起吗?何况,你的丫环没奉告过你,我是和谁一起来的吗?”云萱一口气说完,下巴微抬,如同一只傲岸的孔雀。
……
“云无尘,那是我表哥!你如何这么不给面子!”云萱跺顿脚,气呼呼地诘责。
说罢大步朝前走去,沉默地带着她们走出了园子。
“我不想与大房牵涉,若如此能让他们知难而退,也可平静。”云初想了想,还是应当向宫芷交代清楚。固然她内心非常明白,那人是有备而来,毫不会等闲放弃。
“娘子,周世子还是挺惭愧的。”宫芷劝道,有些为自家娘子担忧,毕竟那是大夫人的亲侄,又是伯府的世子……
“娘子好雅兴。”熟谙的男声传来,云初缓缓展开双眼。
“听闻竹园当中住着朱紫,这少年莫不是朱紫的侍卫?”宫芷可贵有些猎奇地问。
“娘子留步。”周明煦快步走到云初面前,“娘子为何对我如此冷酷?”
云初淡然转开眼,朝竹林深处走去。
这园子,委实过分“洁净”。即便是寺院中,影影绰绰还能看到个把幽灵,而自从进了竹园,云初当真回想,这么长时候,竟然连个白影都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