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老头明知故问,“痛?痛就对了。脉给我搭一搭。”
西泽望向淮真,尚未答话,便听这老头子又是一句,“小青年谈爱情约会,上速必尔曼,上拉斐特, 上金门公园去!上我这医馆做甚么?有病治病, 无事请走。”
小小黑砖房间,刚好容下一张木板床与一张柜子。她从柜里取出床单,铺在板床的玄色棉絮上,将枕套铺在荞麦枕上。
西泽笑看她一眼,答复惠老爷, “有。”
淮真见他身材抱恙,也不再辩驳。
惠爷谨慎翼翼用一只剃刀替他刮掉脖颈上的头发,暴露惨白无赤色的肌肤。
只闻声惠老头在背面喊:“淮真啊,三阴交,关元,对白人结果特别的好——”
“会讲广东话, ”老头唷一声, 打量这本国人,问他,“有事还是有病?”
洪爷道,“他甚么本领,倒是说来听听?”
淮真欲哭无泪,“就来了。”
她话还没说完,面前光芒一暗,一个高大影子俯身将她半个身子罩住,额头上着了一记,温热的。
惠老头拿根光滑圆头竹条,往他手腕一个穴位戳了畴昔。
淮真咬牙:“还不快归去,等着挨揍呢?”
淮真烧着提针,轻声跟他提示,“没事快归去吧。”
门悄悄合拢,淮真问道,“洪爷是个甚么病?”
惠老头又说,“衣服撩到肩膀,手臂暴露来,伸过来。”
“治病的。你甚么病也想挨两下?”
淮真冲两打手:“有你咩事!”又转头换了英文,“你倒是有甚么事可欢畅的?”
淮真点头,留着灯,和惠老头一道出去。
门“嘭——”地关上,那刹时,门外人听着声音,突然浅笑起来。
她回声,“我痴顽,怕学不好误人道命。”
淮真莫名其妙,“好就好呗,还如何更好?”
洪爷笑了,“这事合该怪定下移民法的美国当局去,论理不怪我。不然你觉得这四十条街上三四万血气方刚单身汉,是靠甚么活过这半辈子的?”
淮真应了一声,接过来看了看,更迷惑了。
淮真道,“……哦。”
惠老头道,“是你这辈子活得太谨慎。”
西泽笑着说,“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