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回眉剑星目,薄唇含笑,念着广德公主的名字,张口吐出一团白雾来,脱下斗蓬交到怀仁手里,瞥见广德公主瞪圆了眼睛微张着嘴,一付不敢置信的模样,呆呆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呵一声笑了出来:“如何,不熟谙二哥了。”
头一讲,讲的便是天子秦正业,名讳天然不能提及,只尊称陛下,他落在笔间比当年青牛传说还更传奇些,归正业州百姓无有不知那是帝星落在业州的,佛塔寺里还立了碑。
第二个讲的就是卫王,袁礼贤排在新安公主禹的背面,卫王武功武功,大业建国立朝不成消逝的功劳,连天子都赐了匾来,御笔写就的“卫王”,此中天然很多恭维之词,写卫王一双慧眼识得帝星,越是奇异古怪的这些人便越是爱听。
永初帝最爱看兄弟敦睦,宗子对小儿子这么好,便显得齐王差着些,刘符跟他也不靠近,可刘符还是个小孩儿,晓得甚么,哪个待他好,他就跟谁亲,热牛乳还没喝上,趴在哥哥肩膀上就睡了。
夜里阖家齐聚,又落起大雪来,围着炉子搓手烤火,广德公主手上针线不断,她想给家里每人都做一双鞋子,还要给陶回也做一双,手上正穿针,外头怀仁来报,说是有客来。
叮咛完了沉香又叮咛初晴,叫人切些小菜,再温一壶酒来,还问他:“有竹叶飞青和梨花湛白,我还泡了些药酒,状元红橘豆青,二哥要喝哪一种?”
在宫里到处都怕落人话柄,姑姑再宠嬖她,也不会失了分寸,何况那会儿年小,反是到了业州,全部州府就没有比她更大的,这一条襕裙裾上层层叠叠的金银丝绣海水纹样,抬步一动,脚边细碎碎都是光影。
那人把兜帽一掀,暴露笑盈盈一双眼睛,隔着火盆烛影看过来,叫了她一声:“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