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孟氏上前拉了拉秦寒的袖子,提示夫君不要劈面触老太君的霉头。
她站在落地博古架旁环顾一周,哭肿成核桃的双眼一下子落在秦宜宁身上。
“你……”孙氏缓缓走向秦宜宁,身子仿佛重逾千斤,颤抖的抬起手来,摸向秦宜宁的脸。
换做是他们,能以八岁稚龄单独一人在荒漠当中保存六年吗?
一句小溪,即是附和了老太君不承认秦宜宁的究竟。
秦宜宁杏眼中终究含了泪,喃喃的叫了一声:“母亲。”抬起双臂,又不自发的往前走了两步。
秦寒道:“现在烽火纷飞,国将不国,梁城里十室九空,惨不忍睹!如果你们亲眼看到,切身材味,就能明白宜姐儿的艰巨!我出去这一趟,是唬的心都凉了半截儿,我很佩服宜姐儿的坚固,不说别的,她过的日子换成你们中的任何一人去过,坟头草都该三尺高了!我们家的亲骨肉找到了,欢乐的认了便是,说不定过两天都要亡国了,好歹一家人死在一处。”
老太君被秦慧宁哭的鼻酸,又跟下落泪,一下下拍着秦慧宁的背,“慧姐儿莫哭,有祖母在呢,他们不敢将你如何!”
三两步上前,双手搀扶起秦宜宁,秦慧宁细白玉手摩挲秦宜宁粗糙带有茧子的手,疼惜的道:“小溪mm,你刻苦了。”
秦寒固然是三房的嫡宗子,可三老爷倒是庶出,老太君对庶子不喜,对秦寒天然也没多少爱好,常日还会顾及秦寒的面子,现在正在气头上,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母亲必然是疼孩子的,就如养母,不是她亲生的母亲都那般尽尽力的珍惜她,养母尚且如此,生母必然珍惜她更甚。
秦慧宁面红耳赤的哽咽:“是我抢走了小溪mm的糊口,是我对她不住。”
秦慧宁见状忙双眼通红的扑了上来,一下子投入孙氏的怀中,大哭道:“母亲,是女儿对不住您,女儿不配受您的珍惜,是女儿占了小溪mm的位置,但是,我不是用心的,我真的不是用心的!”
秦宜宁双手紧握,本能的上前两步,一样望着这个妇人。
这些新红淡翠、金环玉绕的人,与她就像是糊口在两个天下。明显人就在面前,却让她感受太悠远。
秦寒哼了一声,拉上媳妇回身就走。
大奶奶姚氏就上前来劝说道:“小叔好歹顾及老太君,也少说两句。”
侧厅内一片死寂,氛围似都因老太君的不悦而凝固,下人们噤若寒蝉,秦嬷嬷与吉利几个大丫环避至外间,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秦槐远淡淡“嗯”了一声,随即挥手召来吉利:“去请大夫人。”
一句不明来源,说的秦慧宁满脸涨红,随即便有泪水沿着她白净娟秀的脸庞滑落,她哽咽一声扑进老太君怀里,哭泣道:“祖母,是孙女的不是,是孙女不好……”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有这类自傲。
“我的话,现在也轮到小辈儿管到头上了?我是老了,管不得这个家了不成!?还是你要当家,秦家改成你说了算?”
二爷秦寒不附和的皱着眉,上前施礼道:“老太君,宜姐儿的奶名儿若叫做小溪也好,那是我们不健忘她养母的八年哺育之恩,但是我们秦家的女儿在谱的都是宁字辈。佳宁、慧宁、双宁、安宁、宝宁,哪一个不是如此?何况大伯父已经赐了小溪闺名宜宁,老太君这里如果……”
民气毕竟都是肉做的,在场之人有很多看着秦宜宁的眼神都变的怜悯而和顺。
老太君被她一说,也忍不住,与秦慧宁捧首痛哭起来。惹得其他女人都跟下落泪,屋里一时候乱作一团。
世人都是人精,那里有不晓得的?女人们有低头不去看的,也有交头接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