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晓得傅绍堂这话含了太多他读不懂的情感,不敢搭话,直到傅绍堂抬步欲往里走了,他才谨慎上前道:“大人,杜大人怕是恭候已久,您如果在此处担搁太久,恐怕……”会惹了他不快。
苏氏抬手掀了帘子,抬眸四周张望,果然见到不远处,有一辆装潢不凡的马车,就停在了方才陆瑾怡所看的方向。
陆瑾怡眯着眼笑,搂着苏氏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女儿今后不敢了。”
傅绍堂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终是没再迈步向前,“走吧。”
虽只看到个背影,但苏氏仍能从他通身的气场辨认出此人身份不凡,心中惊奇女儿为何会熟谙这等人物,又想,这般身份之人,让车夫去请,怕是不铛铛,欲要亲身下车。
固然晓得此处对大人来讲意义不凡,又是傅府去金谷园的必经之路,大人会立足张望也在所不免,但为了大人的出息着想,他也不得不出言提示……
面对何嘉婉的讽刺,陆瑾怡只能苦笑,苏氏坐在女儿身边,视野却还落在了不远处穿戴墨色大氅的阿谁背影上。
四周风雪袭身,那寒意更是无处可藏……谁又能推测,当年盛极一时的杜府,会变成成为现在这等苦楚的模样。
车轮轧在雪地之上,收回吱吱的声音,与陆瑾怡普通凝睇着匾额的少年人,回过了头。
傅绍堂沉眸,辨不入迷采,“罢了,也许也只是路过之人。”
苏氏并不晓得女儿到底看到了甚么,又为何如此冲动,但这寒冬腊月,外头还飘着鹅毛大雪,她身子有方才病愈,实在不好再受风寒,悄悄拉住了她的手,温声问道:“你但是见着了熟人?”
苏氏收回目光,佯装愠怒地与女儿说:“你倒也是,就算是心善,也不必如此吓你母亲。”
就算出来了又如何,不过徒增伤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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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止吓到了你母亲,就连我,也被你吓的够呛。”何嘉婉嗔了她一眼,笑道:“不晓得的还觉得你见到情郎,迫不及待想去见呢!”
她揪住了本身的衣袖,悄悄奉告本身,她早就不是当年的杜家蜜斯了,此处于她而言,不过是处废墟罢了。
她抬眸看着苏氏,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来,“方才有只白猫从街角窜出,差点就撞上了我们的马车,我这才失态地喊了一声,想要下车去看看它是否无恙……并非母亲所想,是见到了熟人。”
不过她只是内宅妇人,对这朝堂之事向来晓得未几,只要女儿没事,她便也心安了。
她语气中并未责备之意,反倒是满脸的担忧,见陆瑾怡只怔怔地瞧着她,并不答话,伸手将她拉回到位子上,按了按她的肩膀,“天儿冷,你坐着就是,母亲让人把她请来。”翻开车帘就要叮嘱外头的车夫。
苏氏迷惑,眸光往地上扫了一圈,果然见到有一排浅浅的足迹,确像是猫儿所留,“果然不是见到熟人?”
老者面露欣喜地应:“是。”拿了车凳下来,亲身搀了他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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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马车上坐的是谁府上的家眷?”傅绍堂望着马车拜别的方向,轻声问马车上闭目养神的老者。
她就算是深闺妇人,却也听人提过一些朝堂之事,晓得此处是几年前满门落罪的赃官杜时雍被封的旧宅……
除了他,世上大抵也没人会在此处立足了……
马车渐行渐远,陆瑾怡的目光,便也跟着马车,垂垂阔别了那刻着杜府二字的烫金匾额,匾额下那抹墨色的身影,也不过在她面前一闪而过,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