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冷眼地望着他，正欲开口怒斥，门外却俄然传来婢女的怯声通禀：“公……公子，陆尚书到了。”
秦书雅这几年听杜元的叮咛，替他打理着金谷园，未曾踏出都城半步，对杜元的体味较着没有忠叔多，并不清楚这位陆尚书与杜元到底有何渊源。
…………
他合起书册，站起家，“这些还是明日再看，我去公子那边瞧瞧。”
“陆尚书。”杜元回了一声，较着能听到里头传来轻声的嗤笑，“不知陆尚书这个大忙人，如何会到我这清闲阁来，见我这浑身铜臭的贩子？”
他仓促出了殿门，连外袍都来不及披，倒把秦书雅也吓得心都提了起来。
对于陆澹，他并不算陌生，前几年公子落魄，嘴里念的便是这个名字。
杜元步入房中，一眼便看到了那半枯的枝桠，神采当即一黯。
“叫连剑把户部尚书的质料送到我房中来。”
那人手执茶盏，盘坐在榻上，手指轻叩塌几，正在杜元。
至始至终未敢再往杜元那儿看一眼，直至见到婢女领着藏青长袍的陆澹前来，他才轻手重脚地退了出去。
陆澹晓得此人不好相与，却不知他一出口便会这般满含调侃！
连剑是专门卖力汇集谍报的杜府暗卫，杜元把他拨给秦书雅，一来是助她在金谷园站稳脚根，二来也是庇护她的安危，跟着她已有几个年初了。
她看着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还未留头，五官非常稚嫩，想必是方才提到这儿做扫洒的。
顶楼配房高雅，门口摆了几盆冬青盆栽，房内案几上搁两个景泰蓝莲梅瓶，梅瓶里插着几枝半开的腊梅花枝桠，现在瞧着枝干却有些枯萎了。
来了此处，便划一一道去了酒楼，青楼，歌舞坊，书斋……凡是能想到的，楼中一应俱全。
“陆澹？”忠叔皱了皱眉，神情也凝重了几分：“但是那位都察院都御使杨铮的对劲弟子？”
此处便是杜元专门用来待客的处所，楼内婢女小厮多不堪数，上酒倒茶，跳舞唱歌，吟诗作赋，乃至是陪酒的，都有……
婢女敛声而退，小厮也从速抱着那沓枝桠，叮咛外边候着的婢女，“杵着做甚么，还不快去烹茶！”
“听闻东院本日来了客人，秦女人可曾见过？”
“方才递上来的拜帖，确切写了户部尚书的名字……”
秦书雅不解以是，点头应是，“这些年他确切跟着杨铮做事，但是此中有甚么不当？”
很快有婢女出去，“秦女人有何叮咛？”
“忠叔熟谙他？”听到他轻叹，秦书雅有些迷惑地问道。
秦书雅搁下茶盏，悄悄点头：“来的是苏老爷子嫁到都城的次女，现在户部尚书陆澹的兄嫂，方才从西苑出来，恰好见到，便畴昔与她们说了几句话。”
小婢女神采一白，连连给小厮叩首，“大人饶命，婢子初来乍到，不懂端方，冲犯了大人，是婢子的不是……但婢子早已无家可归，还请大人不要赶婢子走，婢子今后必然改过改过，好好侍营私子。”
陆澹早闻此人道情古怪，非普通人能见，像本日这般，倒也在道理当中，脸上并无惊奇，拱手冲着屏风揖了一下，“杜公子。”
杜元将其取名为清闲阁，他由侍从引着，从另一侧无人的楼道上了顶楼。
跟从杜元前来的小厮见此，背脊一凉，沉声问房外站着的一众婢女，“本日是谁卖力打扫顶楼？”
杜元乘一顶四人抬的香樟木金饰雕花大轿，洋洋洒洒地去了南苑的一处楼阁。
“来人。”她大声冲殿外喊道。
他神情稍稍僵了一下，却很快规复如常，直起家，兀安闲堂内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淡淡道:“你抛了钓饵出来，不就是想引本官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