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仓促出了殿门，连外袍都来不及披，倒把秦书雅也吓得心都提了起来。
外头雪势渐收，树枝却仍缠雪似银，入眼一片苍茫。
婢女敛声而退，小厮也从速抱着那沓枝桠，叮咛外边候着的婢女，“杵着做甚么，还不快去烹茶！”
来了此处，便划一一道去了酒楼，青楼，歌舞坊，书斋……凡是能想到的，楼中一应俱全。
“来人。”她大声冲殿外喊道。
杜元乘一顶四人抬的香樟木金饰雕花大轿，洋洋洒洒地去了南苑的一处楼阁。
对公子倒霉那倒不至于，只是二人相处一室，他到底还是有些担忧。
至始至终未敢再往杜元那儿看一眼，直至见到婢女领着藏青长袍的陆澹前来，他才轻手重脚地退了出去。
“不算熟谙，只是曾经听公子提及过。”忠叔望着窗外的冬青盆栽，目光悠远，“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当时老爷还未过世，公子也还没有本日的名声……”
秦书雅这几年听杜元的叮咛，替他打理着金谷园，未曾踏出都城半步，对杜元的体味较着没有忠叔多，并不清楚这位陆尚书与杜元到底有何渊源。
金谷园占有大半个山头，殿宇足有几十座，个个修建得光辉新奇，让人慨叹的同时，又不得不赞美它的鬼斧雕工。
杜元步入房中，一眼便看到了那半枯的枝桠，神采当即一黯。
顿时便有小厮过来，押她出下去了，身影看不见了，还能听到她绝望的抽泣声。
“忠叔熟谙他？”听到他轻叹，秦书雅有些迷惑地问道。
他怕公子会做出甚么打动的事来……
陆澹晓得此人不好相与，却不知他一出口便会这般满含调侃！
这楼阁装潢得如都城酒楼普通，只是比那些酒楼更加宏巨大气。
“听闻东院本日来了客人，秦女人可曾见过？”
小婢女神采一白，连连给小厮叩首，“大人饶命，婢子初来乍到，不懂端方，冲犯了大人，是婢子的不是……但婢子早已无家可归，还请大人不要赶婢子走，婢子今后必然改过改过，好好侍营私子。”
陆澹早闻此人道情古怪，非普通人能见，像本日这般，倒也在道理当中，脸上并无惊奇，拱手冲着屏风揖了一下，“杜公子。”
“陆澹？”忠叔皱了皱眉，神情也凝重了几分：“但是那位都察院都御使杨铮的对劲弟子？”
对于陆澹，他并不算陌生，前几年公子落魄，嘴里念的便是这个名字。
跟从杜元前来的小厮见此，背脊一凉，沉声问房外站着的一众婢女，“本日是谁卖力打扫顶楼？”
连剑是专门卖力汇集谍报的杜府暗卫，杜元把他拨给秦书雅，一来是助她在金谷园站稳脚根，二来也是庇护她的安危，跟着她已有几个年初了。
说到这，他俄然想到了甚么，声音愈发沉重：“公子去见的，可就是这位户部尚书？”
泫然欲泣的模样，好生不幸，但小厮明白，等公子亲身措置，她便不是赶出金谷园这么简朴了，闭了闭眼，冷酷道：“金谷园不需求你这般草率粗心的丫头。来人，把她拉下去。”
她看着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还未留头，五官非常稚嫩，想必是方才提到这儿做扫洒的。
竟也不将房内的枝桠换成新的，莫非不知这是公子最爱好的东西？
很快有婢女出去，“秦女人有何叮咛？”
秦书雅搁下茶盏，悄悄点头：“来的是苏老爷子嫁到都城的次女，现在户部尚书陆澹的兄嫂，方才从西苑出来，恰好见到，便畴昔与她们说了几句话。”
婢女低声应是，回身欲出，却又听秦书雅在她身后弥补：“事无大小。”
秦书雅不解以是，点头应是，“这些年他确切跟着杨铮做事，但是此中有甚么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