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很瘦,鹅蛋脸上双颊都凹了下去,盘起的发纂上只插着两枝银钗。
她站在屋中心,定睛望着帘栊下此人。
素底绣百合花的帐顶快速映入视线,锍金的帐钩,暗淡的描漆,暗淡的光芒下,满屋子古旧粗陋的气味。
中间两个丫环也是顿时如看家狗般快速冲到前头来了:“二女人是不是佛堂还没跪够,又想出来了?你竟敢动我们大女人,谁教你的端方!”
这声音高亢锋利,仿佛石头击中了铜铃,夹着让人没法忽视的戾气。
从阁老府的大蜜斯张盈变成吏部左侍郎府的蜜斯沈羲,统共还只要两日。这两日她都是躺在床上的,乃至大部分认识也还沉浸在宿世临死前与温婵的那番存亡帐里,但这并无毛病她记着这两日来过她屋子里的人。
她晓得她这是“借尸还魂”了。
这么想着她便已躺不住,掀被下了地来。
但他们家的女眷如何会寒酸成这个模样?不但蜜斯的茶具用的是仆人才用的粗瓷,姨娘穿得跟个婆子也似,且更加荒诞的是,她这个二蜜斯的吃食,竟是由她这姨娘亲身去提的,堂堂三品大员的府上,竟然用不起几个丫环?
刚把脚套进鞋里,这时候门外就俄然传来声喝斥:“贱人你没长眼吗?!”
她现在是刑部侍郎沈家二蜜斯,即便身份分歧了,不能再在父母亲膝前尽孝,但只要能够撕出温婵的真脸孔,她也不算冤枉!毕竟她这条命是白捡返来的,她总有体例让父亲母亲信赖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