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明显唤珍珠把瓷枕抱了来,立马就要交与她,俄然又让她去沈若浦那边取甚么诗,而这会儿她虽是承诺把瓷枕给了她,可谁晓得她转头会不会又出甚么夭蛾子?
没错,还得立个字据!
沈歆微顿:“你母亲的嫁奁?”
她就是抱了归去,万一她又忏悔,去奉告沈若浦了呢?
这里七手八脚将承担解开,认出果然是黄氏交代过的那只,当下遂悄悄放了心。
她只啜了口涩茶解渴,然后便昂首道:“话都说出去了,她转头如果来了,总不好不作数。”
而这个时候她还能替她来日婚事着想,细心想来,也委实可贵了。
她温言道:“姨娘也下去吧。”
沈羲溜眼望着她们这一群,扯了扯嘴角。
眼下天气已泛黑,猜想沈歆也该脱手了,她得先与她把这茬子事给理清了再说。
这屋里都是她作主,沈梁虽是二屋子嗣,但毕竟是庶出,并且沈崇信已经没留下甚么遗物了,多数是胡氏的。胡氏的也就是沈羲的,跟裴姨娘和沈梁能有甚么相干?
沈若浦还在书房里繁忙,见到她来自不免问上两句。沈歆借口发牢骚给他磨了会墨,看到先前被沈羲放下的那篇诗文还在原处插着,便趁着他回身寻物时将它塞进袖子里,再借着孙姨娘在外催请沈若浦晚餐的当口,辞职出了来,又径直回了梨香院。
沈羲抬眼与她目光对上,并没有别的表示,只是低头抿了半口。
她当然晓得沈若浦还没有胡涂到阿谁境地,但是跟他告状当然能把瓷枕保下来,可今后呢?她们二房还是没有职位也没有钱,长房还是该如何欺负就如何欺负,既然不管如何着都是要跟她们往下斗的,她总得给本身捞点斗的本钱吧?
毕竟,这沈梁也是二房的人,手头就有这么个宝贝,裴氏如何能够不为本身儿子筹算?
“哪能呢?我倒是怕你会改主张!”
告状?
世人面面相觑,俱都勾着头走出门。
既是全由她作主,旁人另有资格说甚么?
但她临时又不筹算把事情解释得那么清楚,之前原主的形象过分深切民气,要想狠治沈歆,便少不了二房这些人共同做戏。再者,眼下这群人对她虽是忠心,但是对她一定佩服,不做出点事情让她们看看,今后也难以服众。
“就用我母亲的嫁奁好了。”沈羲倒是利落。
照她这软耳根子,转头让裴姨娘她们劝劝,还真说不准。
“我如何会改主张呢!二房里今后可就全仗着伯父伯母关照了,我这里盼着伯父早日返来还来不及呢!有伯父替我管束梁哥儿,梁哥儿来日前程必不消忧愁了!”
沈羲现下全忙着瓷枕的事,也顾不上她们,摆摆手让她们下去,便就坐回椅上揣摩起来。
沈羲刚吃完晚餐,正盘腿在炕上翻看着原主留下的针线篮子。
只要裴姨娘在门槛下停了步,如有所思地转头再看了屋里捧茶静坐的她一眼。然后走返来,重新沏了杯热茶端给她:“倘若那瓷枕当真是保不住,也没有甚么要紧,到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女人今后的婚嫁,还得府里做主,切莫把人获咎狠了。”
满屋子人提着气,半晌无语。
再说沈歆这里,得了沈羲的准话,她直接就去了万荣堂。
提到胡氏嫁奁,沈歆便满心亮堂,胡氏娘家并不穷酸,乃是岭南的乡绅,家中现在也另有后辈在朝中任官,只不过路途悠远,官阶跟沈家比起来也很有些差异,再加上许是心气高,这些年已疏于来往,自打胡氏过世,更是没有人进过京了。
“东西我拿返来了,你看看可曾有误?”
沈歆听到字据二字,俄然就如醍醐灌顶,动了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