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不由笑起来,“阿娘很好,在家忙着对年帐,没空出来。”
李桐和无智交来回回客气了几句,无智笑着切入正题,“听府上嬷嬷说,李女人和太太,另有大爷,本年要在城外庄子里过年了,不晓得府上本年的祈福法会,是放到城外,还是还在我们这里?女人也晓得,年里年外法事多,女人府上的法事又是我们寺里最要紧的法事,不晓得女人和太太定下来没有,小僧和师兄们都想早做筹办,能替女人和太太祈福,小僧和诸师兄,连师父在内,都幸运的很。”
无智一边笑一边谢,“哪有那么好?这是李女人汲引,小僧替几位师兄谢过李女人。”
“有一阵子没来,几位法师做的素斋更加精进了,实在挑不出弊端。”李桐回了句阿谀。
大相国寺前院斋堂的小间里,李桐坐在上首,水莲和绿梅陪坐下首,吃了顿丰厚甘旨的素斋,刚撤下素斋上了茶,无智在门外语声带笑客气问道:“李女人可在?”
大相国寺有一个不晓得从甚么时候传下来的紫檀木大签桶,算得上大相国寺的镇寺之宝之一,是闻名的灵签桶。
不过不晓得出于甚么启事,上上一代大和尚让人仿着那只紫檀木大签桶,做了四五个一模一样的签桶和签,放在各大殿内,至于阿谁真品灵签桶,每个月都会由大和尚亲身卜一卦,然后亲身挪处所。这个月在观音殿,下个月能够就放到伽蓝菩萨面前了,挪到哪儿一贯是个奥妙,不过这个奥妙常常被无智流露给大相国寺的大金主们,毕竟,花了钱,总得有点分歧于浅显人的报酬么。
“李女人印堂发亮,气色好得很,真是让人欢畅,小僧也有好一阵子没见着太太了,太太可安好?”无智打量着李桐,话里有话,脸上的高兴和体贴一看就是发自内心。
李桐的外婆和阿娘是各大寺庙的大金主,大相国寺是城里香火最旺的寺院,李家家家都恩赐很多银钱。
“是这支。”青空大和尚接过,好象非常感慨,“这支签已经有几十年没出过签桶了。”
青空大和尚看着李桐的背影,再低头看动手里的空签,眉头紧拧,早上他卜的那一卦极其奇特,看模样是应在这根签上。但是,这根签如何会被擎出来了呢?
李桐仓猝回身见礼,将签递给青空大和尚,“大和尚看这签,古怪的很,是不是……”
青空的声音清越暖和,“这签无解,女人求问的事,或许是因果窜改过于胶葛庞大,或许是菩萨不宜指导,或许是因为跳出了三界五行,或许,谁都不晓得为甚么,没法预感。”
“那就好那就好!”无智舒了口气,“从老太太,到太太,再到女人,都是天生的福慧俱全,若论做善事,小僧真没见过比李家再诚恳的人家了,女人今后必然大吉大利,福寿双全。”
李桐跪在地藏菩萨面前,虔诚的上香叩首,祈告了半天,求菩萨保佑福安长公主,能顺心快意,能逃过这一场难,也能逃过几年后的存亡大劫,今后海阔天空。
青空大和尚看着签桶,拿着签回身就走,走了几步,顿步转头,看着那只黑沉沉的签桶,踌躇了半晌,回身再走,出了大殿,冷风吹过,青空大和尚手里捏着签,站在冷风中,好半天,俄然回身归去,将那根空签放回到签桶中。
这也是天道,他不该伸手。
祈告结束,李桐站起来,掂着脚尖,从放的高高的签桶里,拿了根签出来。
“都说这签桶里有二百支签,实在是二百零一支,那零一支,就是这根,别的签桶里,都是二百根。”
“多谢您吉言。”李桐诚恳谢了句。
李桐惊奇的睁大了双眼,本来这支空签竟然真是签桶里本来就有的,前后几十年,她头一次晓得这签桶里另有支空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