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信袁嬷嬷唤醒白老夫人,表示了站在她身后,裹在一团黑衣中的人,当即回身退出,亲身守着门,那团黑衣和白老夫人俯耳嘀咕了几句,回身出去,还是由袁嬷嬷送了出去。
在外间躺着一动不敢动的大丫头桑叶仓猝起来,叫了桃叶,点了灯,掀帘进到里间。
贵妃这如何象是中了毒的模样?
四皇子站直,今后退了两步,深吸慢吐了几口气,将门翻开一条缝,看了看,再开大一点,探出头摆布看了看,再将门拉开些,缓慢的挤出来,反手关上门,出来两步,站住,用力咳了几声,理了理衣服,扶了扶帽子,走了两步,又跺了顿脚,咳了两声,这才不紧不慢的往长宁宫方向走,走了几步,又顿住,四下看了一遍,转过身,绕到另一条路上,转个大圈子再往长宁宫去。
“阿娘,先把药吃了。”大皇子看着被周贵妃托在手里的那碗药汤,心提在嗓子眼,唯恐周贵妃手一抖,药汁洒出来,功亏一溃。
“……皇上,求你,不要怪,大哥儿,他是,我的,我生的,不要,杀他,我,舍不,得。”
“好。”皇上泪如雨下,一个好字几近都说不出来。
白老夫人呆呆的坐在床上,想笑却泪流满面,象阿云说的那样,她终究自作孽不能活了!
四五位太医一脚踏进长宁殿,一眼看到两眼鼓瞪、神采已经腊黄的周贵妃,脚下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周贵妃的暴亡,让禁中如同轰然炸开的豆荚,将这个动静缓慢的弹送到那些他们要送到的人家。
桑叶和桃叶服侍白老夫人简朴洗漱好,一层层穿好衣服时,袁嬷嬷也送走了黑衣人,掀帘出去。
“娇娇!”皇上直直的盯着已经面无朝气的周贵妃,脚步踉跄,一头冲上前,周贵妃看着皇上,泪如雨下,挣扎着指了指站在中间的大皇子,想说话,却只张了张嘴。
“服侍洗漱。”白老夫人声音里听不出非常,服侍她多年的桑叶凭着直觉,却感遭到必然是有甚么大事产生了。
“娘娘,用力吐,都吐出来,吐出来就能好了,用力,往外吐,再灌些,快!”吴医正急的满头浑身的大汗,批示着跪在炕上托着周贵妃腹部,以让她吐出更多、吐的更快的侍女放低一点,不断人的催着蹲在中间不断的配制催吐药水、解毒药水的太医快快快,一群人不断的往周贵妃嘴里灌催吐的药,解毒的药……
四皇子刚到长宁殿门口,就听到了皇上撕心裂肺的哭声。
皇上低头看着鼻孔里已经有血丝渐渐往外排泄的周贵妃,“是谁?是……”
白老夫人已经歇下了,自从季老丞相走后,十来年里,她头一次被人从熟睡中推醒。
“快去请皇上,贵妃怕是不好了!”太医正吴太医叮咛了一句,也顾不得别的了,扑上前翻开周贵妃的眼皮看了看,“快!拿炭灰来!另有碱水,快!”
“算了算了,只要你和四哥儿听话不调皮,我哪另有甚么气儿?我只看着你们两个活着。”周贵妃一只手端着药汤,另一只手垂怜非常的拍了拍大皇子,将碗送到嘴边,大皇子神采一下子煞白,下认识的抬起手,张了张嘴,仿佛想说甚么,想禁止甚么,却又硬生生咽了归去。
“来人。”白老夫人抹了把眼泪。
大皇子在中间站的象只木偶,呆呆看着被灌的、吐的痛苦不堪,神采越来越黄,气味越来越弱的周贵妃,浑身麻痹,这是生了他、养了他的阿娘。
周贵妃抬手比划着高度,“话还说不清楚,受风寒积了食,太医开了药,你说甚么也不肯意吃,趴在我怀里,哭的啊,阿娘心都碎了,阿娘说,大哥儿生了病,不吃药如何能好呢,你一边哭一边还跟我讲理,大哥儿没抱病,大哥儿好了,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