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宁皇后想笑又想哭，伸手拂了拂宁远的斗蓬前襟，又替他理了理斗蓬带子，“都长这么高了，我走的时候，你才跟五哥儿这么大，现在姐姐要抬头看你了。”
宁远透过滂湃的泪眼，看着面前五皇子那张有些恍惚的、赞叹不已的脸，呃的噎了一声。
“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指甲盖大的一点小事也能哭的水淹七军。”宁皇后伸手去拉宁远，宁远顺势站起来，五皇子一脸绝望，抬头看着宁远，“娘舅你不哭了？再哭一会儿呗。”
“娘娘，七爷，进屋说话吧，外头冷。”素心的提示提示了宁远，“姐，我们得从速走，旨意上说是明天寅末前，您就得在宫里了，东西都清算好了吧？也没甚么好清算的，我都带来了，车子在外头，进不来，我们得立即出发。”
素心已经找的差未几了，倒了杯茶给五皇子，又将点心匣子扣在桌子上，五皇子抿着茶，正和素心说话，“……我们甚么时候能到都城？进都城的时候我要看看城门。”
宁远瞪了五皇子一眼，接过素心递上的湿帕子，用力抹了把脸，“姐，我做梦都想你。”
素心找到了红铜暖窠，茶杯，四五样点心，乃至另有一本书，宁皇后在她身边的车厢壁上摸了摸，按了下摸到的红铜按钮，一只小小的抽屉弹出来，抽屉里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叠本白绣花叠帛帕子，宁皇后拿出一块帕子，抖开，看着帕子四角绣工精美非常的蝶戏牡丹，转了转，看着帕子角上小小的一个篆书桐字。
……
“娘舅渐渐哭。”五皇子伸脱手，拍着宁远后背。
宁皇后伸手去拉宁远，两条胳膊颤抖着，拉着好几次，也没能拉起来，想说话，喉咙紧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悄悄拍着宁远，任由他哭的惊天动地。
“七爷快别哭了，五哥儿都要看您的笑话儿了。”素心又是心伤又是想笑的劝道。
出了离殿大门，宁皇后扫了眼跪了一地的离宫保护，转头看了眼次第重门最深处的那间宫殿，阿谁小院，这是关了她将近十年的处所。
宁皇后上了车，挑起帘子，看着六月带人保护上来，将帘子挑开些，细心看了一会儿，对劲的点了点头，小七这些年历经出来了。
宁皇后将余下的帕子也拿出来，一条条看，都有一个桐字，宁皇后抖了抖帕子，伸手挑开车帘，探头看着骑在顿时的弟弟，再低头看看帕子，悄悄哼了一声，放下车帘，将帕子收进抽屉，将抽屉推了归去。
五皇子往前挪了挪，半蹲在宁远面前，仰着头，细心看着娘舅那张哭的只能看到眼泪和鼻涕的脸，满脸赞叹，不时低低的哇喔几声。
宁皇后放下帘子，转头打量着车厢，素心已经拉开了一只小抽屉，又从小抽屉中间抽出块上面刻着各式凹槽嵌着红铜扣环的紫檀木板子，翻过来看到折出来的四条腿，拉开，一眼看到厚厚的垫子上四个圆圆的洞，眼睛一亮，忙将四条腿放出来，用力按了按，四声轻而清脆的卡嗒声响起，素心推了推，小桌子已经紧紧的扣在了车厢板上。
“五哥儿，阿娘如何跟你说的？”宁皇后声音微沉。
宁皇后看了半晌，扭转头，宁远已经把五皇子从顿时抱进了车里，宁皇后跟在前面上了车，素心跟出来服侍，其他几个侍女婆子，从宁远带来的保护手里接过马，有些陌生，却又极谙练的清算了马鞍，放好东西，翻身上马。
“真是精美。”素心失声笑道，宁皇后已经打量了一圈，伸手按了按包了棉的车厢四壁，五皇子也看的成心机，挪畴昔，和素心一起，从车厢四周找抽屉，看着藏的到处都是抽屉，镇静的笑个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