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歪头听着宁远的话，内心提着一丝警戒等他最后那句反转。
墨七修河工的差使以后，就进了吏部，领了份端庄差使，墨相和墨二爷非常欣喜，墨七却被拘的苦不堪言，每天早上能多晚就多晚，中午必然要回府用饭。
午后，墨七从府里出来，沿着最热烈的马行街，晃闲逛悠一起看着热烈，不情不肯、能多慢就多慢的往吏部去。
“说他们两浙的女儿家看到男人，都是以袖掩面，未语无脸红，那才叫娇花儿一样的女儿家。”宁远说着，举起袖子半遮面，脖子扭了两扭，李桐笑出了声。
…………
“想佛法。”李桐将杯子里凉了的残茶倒进茶海里，重新给本身泡茶。
李桐不晓得说甚么好，畴前她三十多岁就虔诚修佛，后半生更是投入在佛法中，她迷惑最多，想的最多的，就是循环和天命，有几年，她坚信本身宿世必然亏欠了姜焕璋和姜家诸人，这平生她是来还债的。
宁远的话俄然哽住，微微抬头看着亭子外，好半天赋接着道：“我看到大姐哭，大姐说她哭是因为要出嫁了，嫁得远，舍不得我，舍不得家……”
“你到都城，去看你姐姐没有？”李桐将话题从悔怨上拉开，命和运，都是无数的偶合，她曾经悔怨的恨不能将本身千刀万剐，又能如何样呢？
“想甚么呢？”宁远看着怔怔入迷的李桐问道。
天空一片黑沉，不但没有月，连星星都看不到。
“厥后阿爹和阿娘给大姐挑婆家，挑了好几年，多数是阿娘看不中，阿娘看中了，阿爹又感觉不好，偶尔阿爹阿娘都看中了，大姐又没看上，我记得有一回，阿爹阿娘都看中了，大姐感觉也行，我没看中，那是春季，我把他诱到个野蜂窝上面，一箭把蜂窝射下来，蜂窝砸在他头上，把他蛰的差点活不了，厥后就算了。”
蝼蚁普通的布衣，想要改命都几近不成能，天子，只能更难吧。
李桐笑起来，看来贰表情好些了，这是讽刺她刚才那句想佛法么。
绸缎庄门口，杨舅爷被几个伴计围在中间，整小我抖成一团，哭的鼻涕都出来了。
“月在内心。”宁远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缩返来，指着本身胸口笑道：“就跟修佛一样，内心想想就有了。”
至于天命，她问过青空大和尚，甚么叫天道？甚么又是天命，青空大和尚说他也不晓得，凡人如何能够参得透天道和天命呢？但是他说，人的命并不是没有贵贱，天子更替干系天下，和蝼蚁普通的布衣的命，轻重必然是分歧的。
李桐听的又是惊奇又是想笑，也不晓得是因为手里的热茶，还是因为宁远的话，有一种非常暖和的感受。
“但是你就没象她们那样。”宁远上身往李桐倾过来，“你看，我们俩，孤男寡女，深更半夜，我这么都雅，你也这么都雅，就我们俩，你也没羞成一块红布。”
“佛法？天命？”宁远接道：“都说命，我不如何信，都说命该如此，可命到底该如何样，谁晓得？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骨就说是还宿世的债，麦杆搭桥救活蚂蚁，就能从绝户命到生儿子，这不是笑话儿么？”
“我发蒙的那位先生，是南边人，两浙一带，说的一口南边官话，老是抱怨北边太冷，抱怨北边的丫头粗，长相粗说话粗甚么都粗，说南边的女儿家才叫女儿家，一个个都是水灵灵的嫩葱儿一样。”
“不说这些了，这么好的月色。”宁远高耸的转了话题，李桐转头看着亭子外，“哪儿来的月色？”
宁远中间解释了一句，李桐想笑又抿住嘴。
“大哥也这么说。”宁远端起茶，“可我还是很悔怨，越来越悔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