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曾经说过,吕相思虑之深远,不亚于他。吕相年纪大了,只怕服侍不了新帝了,他几个儿子才具都平平,只要孙子吕炎非常超卓,天下无百岁的天子,皇上也不算年青了,新旧之替,也就是十年摆布,吕相只怕撑不了十年,可十年后,吕炎也不过三十岁,能做到甚么境地?三十岁的三品,已经惊世骇俗了。”
上房里,户部尚书楚怀贤一身家常旧衣,没束腰带,站起来迎到门口,亲身给季天官打起帘子。
“真是好思虑!”楚尚书忍不住赞叹,“就是这趟推举副相,只怕也要分责的筹算吧,三位相公,吕相就能居中了,吕相几个儿子官位低下,吕炎又进了翰林院,吕家就能在这场大事中,大要上看起来三面不沾,如果五爷幸运,吕炎不但能占了帝师这个名头,以吕家家风,这几年下来,吕炎必然能和五爷订交莫逆,感觉五爷信赖。真是进可攻,退可守。”
楚尚书眉梢抖了抖,确切如此,他比墨侍郎大不了多少,墨侍郎要想熬到他乞骸骨,那可早呢!
“太子自家争斗相残,墨相、吕相起码坐观,你我联手,推楚兄入阁,不说举手之劳,也是大有可为。”季天官阐发完,捻着髯毛,微微的笑,
“吕相最恭敬的是我父亲,这你最晓得。”季天官看着楚尚书,楚尚书点头,季老丞相曾经说过,最得他学问精华的,就是吕芷岸。
小厮在院子门口止步,微微欠身往里让了让,季天官看模样常来常往,脚步不断,进了灯光暖和的上房。
季天官明白他的意义。“楚兄不必多想,楚兄要做的是心中只要君上的纯臣,这我晓得,我没有别的意义,只是,这个位置,一来楚兄最合适,二来,楚兄入了阁,起码不是一心针对晋王爷和我的人,那就行了。”
“吕相甚么意义?”楚尚书谨慎的问了句。
楚尚书点了点头,悄悄叹了口气,一代繁华轻易,这繁华要传承下去,真是太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