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急道:“这般功德旁人打着灯笼都寻不见,柴大爷还要计量甚么?”
“吴通判?”柴世延点点头道:“倒是好姻缘,只这般好姻缘做甚么说给爷,岂不成了明珠暗投。”
那冯氏因丈夫执意要纳冯娇儿,惹了一场气,想府中妻妾本有几个,房里另有两个服侍的丫头,这还罢了,反正都是端庄出身,便那些丫头也是明净人家,怎料他却瞧上了个粉头,若在外应酬也还罢了,巴巴的非要纳进府来,给个端庄名份,本身不过略劝了他一句,倒招他愤恨上来,指着她道:“男人三妻四妾自古便如此,老爷不过想纳个妾,怎就这般难堪,需知善嫉乃是七出之一。”撂下话拂袖而去,把冯氏气的神采通红。
这孀妇身后有依仗,手里使唤着银钱,若真嫁进柴府,玉娘孤清清的娘家,岂不给她比了下去,若再得了宠,玉娘便占了原配大房的位子,想也委曲,这日子如何能过顺利。
冯氏愣了楞,想起前几日玉娘伉俪不知为甚么闹了别扭,在陈府住了一宿,次日柴世延上门,在婆婆跟前陪了不是,接了玉娘家去,这才几日,怎又要纳新人进门。
现在想来,祖父也错看了本身,依着宿世那般,连本身的性命都保不住,让人暗害了去,纵此生,眼瞧着陈家落败,却连伸手相救的资格的无,还要去求陈府的老夫人。
便这般,那没情义的男人也未消停,本身还在小月子里,便在府后胡同里置下一个两进小院,一乘小轿抬了冯娇儿去,收成了外室,成日呼朋唤友吃酒取乐,府里倒常不见影儿。
柴世延道:“不防你倒是个急性子的媒婆,便是功德,也需与房下商讨,不经她点头便娶出去也不当。”
哪日玉娘去了陈府,在老夫人跟前跪下道:“想我陈家虽不是甚世家大族,好歹也是书香传家,那宅子乃是祖产数代传下来,若给哥哥变卖,如何对得起泉下的列祖列宗,只玉娘一个出了门的妇人,却故意有力,只得来求婶子帮着做主。”
柴世延目光闪了闪,倒思惟起个主张来,与她道:“你且去,待爷好生存量计量再说。”
贤惠人儿?柴世延暗道,玉娘那里贤惠,是冷心冷僻的一块冰呢,即便内心恼她,却又实在撂不下,莫不是宿世里的朋友,此天生绩了伉俪,怎这般闹心。
祖父临终,本身赶在榻前,祖父抓着她的手道:“你哥不成器,陈家到他手里,不定要式微了去,只可惜玉娘是个女子,如果男人,祖父死也瞑目了。”
玉娘便道:“侄女儿这些年倒也积下些私房银子,这几百两还拿得出,只侄女儿纵有银子却不好出面。”
那婆子见柴世延半天不出声,觉得他没瞧见人,内心头踌躇,便道:“大爷若不信婆子说的,待寻个好日子,去兖州府走一趟,现在那铺子里的账都是这位娘子瞧着呢,要说无能,不是老婆子夸口,可着我们兖州府也寻不出第二个来,若不是心慕大爷之名,又岂肯委曲做小。”
通判夫人身边儿那孀妇听了脸红了红,莫转头避到了背面,那通判夫人见了笑道:“你这婆子口无遮拦,这般话哪有当着她说的,倒把我那侄女儿臊跑了。”却拉着冯氏的手道:“可不是怎的,她不说我也不睬会,那柴府的大娘子跟你们家可不是沾着亲吗,这一来二去岂不都成了亲戚,我这侄女命苦,若嫁到柴府里,离着你近便,劳你照看一二。”
那媒婆听了暗道,那柴府大娘子惯有个贤能的名声在外,况现在又怀了身子,男人跟前服侍不得,前些日子还寻她去要给柴大爷买两个丫头服侍,只不知怎地,厥后却没音信了,想是嫌那些丫头出身不好,怕不好管束,现在本身说的这桩婚事,任你再抉剔的人儿,也挑不出不好来,哪有不依的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