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点了点头,手中拿着账目,却已瞧不在心上。正这个时候,只闻门外小厮回道,“老爷返来了!”秦氏大喜,忙抛下账册迎了出去。
巧慧得了话,忙应了一声,过来扶住樊香儿,便向阁房行去。
阮一鸣在椅子里坐下,捏了捏眉心,说道,“这些事,一贯不是夫人做主吗?”神采间极其怠倦。
秦氏被他推的一个趔趄,撞到桌上才勉强站稳,白着脸哭道,“好啊你,阮一鸣,你长本领了,学会打女人!”握着拳头冲上去,向着他乱挥乱打。
阮一鸣忍无可忍,大声怒喝,“你再混闹,把稳我当真脱手!”
秦氏那里见过这等阵仗,顿时被她打的披头披发,尖叫连连。
秦氏一窒,张了张嘴想说甚么,却又忍住。应了一声,搜肠刮肚的又想些话说,初时阮一鸣还应一声,说到厥后听不到一点声响,秦氏忍不住唤了两声,却听丫环回道,“夫人,老爷睡着了!”
阮一鸣咬了咬牙,向秦氏瞧去一眼,但见她脸上几道血痕加上满脸的泪水,令一张脸更加显的狰狞,不觉内心大感讨厌,冷哼一声,回身大步出门。门外,见几个小厮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大声喝道,“你们在这里守着,谁再滋扰樊姨娘,给我当即叉出府去!”小厮忙一迭连声承诺,跟了他几步,便折了返来。
秦氏见阮一鸣头也不回的去了,心中又气又怒,颤声道,“好!好!既然如此,我们……我们便谁也别想好过!”站起家又要向阁房冲去。
罗妈妈连声感喟,劝道,“相爷,夫人,快别闹了,伉俪之间,哪有这么大的仇恨?”扯住阮一鸣的袍子,说道,“方才老夫性命人寻你,快些去罢,细心老夫人担忧!”连说带劝推出门去。
看看天气将黑,阮一鸣还未回府,秦氏不由惊奇,问道,“老爷这几日都返来的很晚?”
常青一愣,回道,“府里的事一贯是夫人做主,小人未曾问过老爷!”
看看已是玄月末,秋收已经结束,管家常青出去禀道,“夫人,前些时府里打收回去些人,府中奴婢不敷使唤,现在帝都城的奴市已开,不晓得我们府里要添置多少主子?”
秦氏本来想趁采办奴婢,再在府里安插本身的人,此时一听这话却改了主张,问道,“你可曾问过老爷?”
伉俪十年,他从未曾动过她一指。秦氏想不到,现在为了一个樊姨娘,他竟至脱手。一时候,心中悲忿交集,放声大哭起来,大声骂道,“阮一鸣,你……你个没知己的东西,枉我为了你……为了你不吝杀人放火,你竟然如此对我……”一边哭,一边猛的跳起来,劈脸盖脸甩他一记耳光。
秦氏点头道,“昔日十个八个,妾身天然不来费事相爷,但是前些时打收回去的有四五十人,这一多量补出去,便得相爷拿个主张!”
罗妈妈得令,忙带着婆子们上前,将打成一团的世人分开,才从人群里剥出满身光溜溜甚么都没穿的樊香儿。
阮一鸣微一游移,便也就跟着她进了正房。秦氏心中大喜,一迭连声唤丫环奉侍,亲身取了他的衣衫,放在熏炉上熏暖,隔着道屏风说道,“这天儿目睹凉了,老爷每日驰驱,要顾着自个儿身子才是!”
当年的事?
阮一鸣见她伏在地上爬不起来,莹白的肌肤上,到处是伤,不由怒从心头,霍然回身,颤抖的手指指了指秦氏,却说不出话来。隔了很久方缓过口气,说道,“巧慧,扶你家主子出来!”
自那日以后,阮一鸣连续十几日没进秦氏的房门,日日在外繁忙完了,返来给老夫人请了安,便一头扎进樊香儿的房里。
“停止!”阮一鸣怒喝一声,呼的站起,冷道,“我看谁敢!”十几年为相的严肃,这一使出来,自有他的气势。四个丫头一惊,不自发的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