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正二十年春,齐国都城荣国公府。
叶卿清浑身提不起一丝力量,她明白,是本身的心让她迟疑不前,让她还没有充足的勇气踏出那一步。
“红莲女人来了,快请坐下。白园,还不给红莲女人上茶。”这红莲是老太君身边的大丫环,虽年纪不大,却办事沉稳,非常受老太君信赖。饶是黄嬷嬷见她上门,也不敢怠慢。
红莲听到此言,面上也是一惊,又见卿清正在睡着,遂也没有出来阁房看望,便要筹办告别,并对黄嬷嬷说:“嬷嬷放心,我必然把嬷嬷的意义传达给老太君。嬷嬷这边还是要细心着些照顾,莫要让大蜜斯再出甚么事才好。”
老太君让江姨娘归去后,摒退了一边服侍的丫环们,扶着钟嬷嬷的手便往阁房里走去。边走着边恨声说道:“这当年的账还没有清理,二房竟然还敢出幺蛾子,竟敢将主张打到了我的清姐儿头上,真真是可爱!”钟嬷嬷是从小就跟着叶老太君的,主仆两人相处五十多年,豪情非常深厚,暗里里也就没有那么多端方。
这里是另一个天下,没有尧国,没有秦卿,也没有凌天宇。可她仍然记得宿世她死前凌天宇那绝望的眼神,记得他们的孩子还未出世就随她而亡。只要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都是宿世的事情。亲人的叛变、爱人的绝望,让她不由深思起现在的处境。
杨嬷嬷却慌镇静张地制止道:“夫人,您可小声点,这隔墙有耳!”
翌日,玉林大师受老太君之邀来到国公府。玉林大师是闻名天下的得道高僧,擅技击和相面。可鲜为人知的是,他的医术也非常高超。与叶老国公和叶老太君友情匪浅。此次老太君因叶卿清之故请玉林大师上门,玉林自是没有推委。
老太君朝立在一旁的钟嬷嬷使了个眼色,钟嬷嬷上前扶起了那妇人,并对她说道:“姨娘可别胡言,大蜜斯但是有大福分的人,这好日子还在背面呢!”
这里是东齐都城的荣国公府,而她便是这国公府的大蜜斯,现任荣国公的侄女。
李氏面貌明艳,虽已年近四十,因保养得宜,加上稍显富态,却让人感受只要二十8、九,只是脸上那狰狞的神采却生生粉碎了这副美感。她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阴狠地说道:“老太婆都半只脚踏进土里的人了还不肯低沉!那死丫头倒是比她那死鬼爹娘命大,寒水里泡了那么长时候也没能弄死她!叶卿荷那丫头也是个没用的,就和她那姨娘一样,空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办起事来没半点子用处。”李氏咬牙切齿,面庞凌厉。
黄嬷嬷忙连声应下,待红莲走后,又对院子里的丫环们敲打了一番,众丫环们因为蜜斯落水又不见好转,都早已心中惶恐不安,这会子更是不敢偷懒懒惰,唯恐再出不对。
杨嬷嬷应下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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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却非常有礼,笑着说道:“嬷嬷快别客气了,红莲如何敢当!老太君那边还等着我去回话呢!”
阁房里的叶卿清躺在床上,缓缓展开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看着帐顶。
“得饶人处且饶人?”叶老太君看着玉林大师分开的背影,嘴里轻喃着这句话,坐在堂中深思很久。
听得钟嬷嬷此话,面上一沉,不屑道:“一个庶子和庶子媳妇,占着国公的位子十几年,却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手腕。这些年若非我护着,江芸又看得紧,恐怕这两个丫头早便被那李氏害了去。看来,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动手了。”言罢,想起之前红莲回的话,对钟嬷嬷叮咛道:“你先退下吧,拿着我的帖子。马上派人去一趟护国寺,请玉林大师明日过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