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玦唇边含笑,有问必答,一副暖和的模样,仿佛并没有因为遭到天子的怠慢而不快。
他当然不会急,急的人应当是父皇才是。
顾南谨捏紧拳头重重地往方几上猛地捶了一下,震得上面的茶盅砰砰作响。偏殿内的小内侍们皆是昂首,大气都不敢出。
顾玦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重视到他的剑柄上正着挂着一个紫色的香囊,香囊上绣着一枝精美的折枝白梅。
这话还没说完,他的话就戛但是止,呆呆地看着偏殿里的太子顾南谨。
顾南谨已经说得口干舌燥,往壶漏的方向看了好几眼,挤尽脑汁地想着话题,俄然,他的目光落在了顾玦身侧配的剑鞘上,没话找话道:“皇叔这香囊倒是新奇得很。”
顾玦动了动眉梢,把香囊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蓦地站了起来,道:“既然皇上政务繁忙,那本王就先告别了。”
灿日高悬于蓝天之上,洒下一片金色的阳光,照得那琉璃瓦闪着刺眼的光芒,令人没法直视。
那匹四蹄踏雪的黑马也本身跟了过来,亲热地用脖子蹭了蹭顾玦。
莫非,是她有家人死在了北地?
云展立即就明白了,双眸瞪大,满腔肝火地脱口道:“欺人太过!”
如果不受,接下来又该如何转圜呢?!
“王爷。”
顾玦立即想起这是方才进城时砸在他肩头的阿谁香囊,他记得香囊的仆人具有一双标致的凤眼。
顾南谨神采乌青,薄唇紧抿。
他千万没有想到,九皇叔竟然说走就真走了!
他微微颌首,语气淡然地说道:“太子的美意,本王却之不恭。”
这时,殿别传来一个慢条斯理的尖细男音:“宸王殿下,皇上还要忙一阵,您先……”
说着,他抬步往外走去,大步流星地出了偏殿,行动沉稳,带起他身上的披风翻飞,浑身透着一股子肆意与张扬。
顾南谨亲身领着顾玦去了东偏殿坐下,叮咛贴身内侍道:“还不上茶!”
顾玦分开了武英殿后,一刻不留地直接就出了宫。
“皇上忙得很。”顾玦勾唇笑了,那笑容似清风拂过枝头般漫不经意,仿佛是在说一件风趣的事情。
顾南谨焦炙地在偏殿中来回走动,俄然想到了一件事:
方才九皇叔的那句“不急”是甚么意义?!
顾玦负手而立,云淡风轻,风吹动着他霜红色的披风肆意飞舞着,猎猎作响。
这才刚回京的第一天,天子就先给了王爷一个上马威?!
另有——
顾南谨是个长袖擅舞的,从都城这几年的窜改一向说到北地,又问起了和赤狄的几场战事,面露崇拜地说道:“也是皇叔战无不堪,威名远扬,才令这些蛮夷佩服。”
几个守门的禁军兵士对上他寒潭般冰冷无情的眼眸,皆是心口蓦地一颤,如坠冰窟,手脚发寒。
这两人一个是二十来岁身着玄甲的小将,俊朗明快,另一个男人年近三旬、着一袭灰衣,气质冷酷,明显站在阳光下,却给人一种夜冷如水的感受。
“不劳烦太子了。”顾玦清冷的声音如一股清泉悄悄流淌,俊美的脸上笑容暖和,却又气势凛然,“等皇上有空了,本王再来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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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顾南谨表情烦乱地叹了口气。现在虎符还在九皇叔的手里捏着,他得与父皇好好筹议一下该如何行事。
是了,九皇叔的手里还握着虎符呢!
宫门前,除了扼守宫门的禁军外,另有两个男人身姿笔挺地站在灿日下,一动不动。
见顾玦从宫门出来,两个男人立即上前,齐齐地抱拳。
说得刺耳点,这上马威,宸王如果受了,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