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许府倒与平常无异。六月花开正盛,金氏夙来皮肤敏感,最碰不得花粉,恰好陆姨娘又命花匠在院中植了许些月季,直弄得金氏身子犯痒。
“奶奶要这鲜花做甚么?难不成要做花汁糖膏。”玉鸳不解的问到。
金氏闻言,只想着当初便估计了许母定是不会留本身,却未曾想竟是如此断交。她倒真是藐视了许母。亏她叫了她数日的娘,一句‘自生自灭’真真是断了情义。
“甚么?”金氏倒实在丈二的和尚。
“这又是如何了?”丹引倒还惊奇,忙上前端过碗,用勺子一舀,便瞥见几个长指甲在碗底,红色的,与枸杞相撞,若不细心,定要吃了出来,定是哪个女人刚涂过蔻丹断在内里。
那丹引也是实足惊奇,赶紧取了木盆,递给玉鸳。
直使出满身力量去拖金氏,弄得金氏手腕活活脱破了皮。
金氏仓猝的跳起脚,连连迈出沐桶。
“快去禀报老夫人,请大夫来。”那玉鸳焦急道,直冲门口小婢子吼着。又不忘回身安抚金氏。“少奶奶,没事的。这就去请大夫了。”
未曾想,却从中捞出了几个女人的断指甲。
“又是陆姨娘。”丹引气的直一把把勺子扔到了地上。“今儿上午我还见她在配房门口骂文书姐姐呢!当时她插着腰,一副刁钻的德行。当时她的指甲就是红的,在日头底下可晃眼了。”
那金氏自幼劳苦,早便风俗婚事亲为。一入许府,昔日的很多琐事细节便要一一改过。可由十几个婢子奉养沐浴,她倒是难以适应。便遣走了婢子,只留玉鸳和丹引在内。
金氏闻言,内心亦不是滋味。只想那陆氏善妒,一同长大的姊妹亦不放过,何况是出身寒微,却在她之上的本身。
玉鸳拿着木盆,让丹引和金氏先且靠后。自挽了袖子,拿着木盆伸进沐桶里捞。
玉鸳闻言,也实在纳罕:“水里如何会有东西?丹引,拿个盆来。”
却说那玉鸳,丹引奉养金氏脱了衣,又把钗环金饰等物一一卸下。那金氏只光着身子伸出玉臂去试水。水温倒还适合,内里又添了羊乳,玫瑰汁子等香料。一桶奶红色的液体熠熠生香。
不一时丹引和众小婢子亦都赶来,见了金氏也都吓的连连后退。
“这是何人所为?奶奶,我们去回禀老夫人。”丹引忙扶起金氏。
“你这小嘴,我还当你只会耍横骂人呢!怎的也学的这般甜腻起来。”金氏也冲丹引打趣。
“隔墙有耳。”金氏亦责怪道。一转念,又问丹引道:“你说陆氏今儿上午在院子里骂文书,她们主仆的,你可知是因何事?”
金氏只皱了眉头,哭哭啼啼。“我出阁前两日,有一邻居染上了天花。我亦去看望过,只道是没事。现在我但是也染上天花了。”
今儿厨房送了羊羹汤,金氏只道是开荤。便让玉鸳先盛一碗,其他的分给上面婢子。那玉鸳拿了勺子,却说锅底有肉,只先盛一碗肉给金氏下饭。
过了半晌,忽有五六个老婆子系着遮面布来了柳钗阁。一进阁房,便把金氏从床上往地下拖。
“少奶奶。”玉鸳也是谨慎的,她素知金氏周到,便也不张扬。只还还是把汤碗放到金氏面前,又给金氏递了个眼色。
“奶奶你的脸,脸。这是如何了?”玉鸳大惊道。
金氏闻言,只慧心一笑道:“我又分歧丹引那般馋嘴猫似的。才不做甚么吃食呢!我闻着前日管家嬷嬷送来的香粉味忒俗。你们不知这鲜花汁子洗面最是养颜,味儿也暗香。古有杨妃华清池沐鲜花浴,直散的芳香独占后宫。”
丹引闻言只忿忿的嘟囔着:“哪有甚么事儿,不过是她盐吃多了——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