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三庙门外大街上,梁叛把几个白役叫过来,说道:“身上有多少银钱,都拿给我。”
很快那门就翻开了,不过只开了巴掌宽的一道缝,门缝里暴露一个瘌痢头的脑门来,很警戒地将梁叛打量了一遍,开口问:“找谁?”
不过这些银锞子实在都是足色不敷重,也就是成色很足,但是重量不敷,一千两的锭子也不过二斤多重。
以是这类地了局子极多,乃至公开邀赌的也不在少数。
说完就抓了一把银子挨个配,竟然自认通赔了。
但是俞东来已经认输配赔了,张侉子恰好要把这对憋十掀出来,所谓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张侉子这一手极不讲究。
一个小个子的白役说着,从兜里摸出几颗碎银子,别的几人也都一两半两的往外掏,拢共凑了不到五两。
既然是赌场,阿谁“富庄”里的“庄”字,天然就不是甚么庄院的意义,而是指赌桌上的“农户”。
前面几个都出声讽刺俞东来:“农户快开牌!”
他便打着伞从一条片石铺成的巷子走进柳林。
“好——嘞!”那帮客拖长调子唱道,“新客了局一名……”
俞东来不跟这些人理睬,伸手指在两张牌底下一搓,神采更加阴沉,也不翻牌,直接就推到牌堆里说道:“开配!”
他虽和俞东来没甚么友情,但是三庙门和西水关都是走惯了的,天然晓得俞东来的边幅。
梁叛招招手,叫了一个赌场帮手的“帮客”,取出身上七两多银子,放在托盘里,请那帮客替他换了筹马来。
“西门大官人,有本领让张侉子输恰当裤头。”
看来这个场子只接熟客。
俞东来实在边幅很周正,但是架不住长年在三庙门的城门洞里吹鞠问风,本来脸膛就比较乌黑,现在坐在庄位上,神采更加黑了两分。
“开了牌就晓得谁是小人谁得志了。”
守三庙门的城门吏俞东来是那边的常客。
这时只听一串“啪啦啦”打骰子的声音,也不知谁喝了一声“十一”,接着便看到天门上一个穿蓝绸子夹袄男人站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撸起袖子喊道:“十一对,农户背!”
梁叛同店里讨了一把伞,被几个戴着大斗笠的白役簇拥着,往莫愁湖而去。
正面大堂反而挂着一个牌匾,就是那“富庄”两个字。
本来眼下坐庄的恰是俞东来,天门那位仿佛必然要和他作对似的,不等他农户发牌,伸手就抓过甚两张翻在本身面前,是对板凳,跟着他下注的人立即喝彩一声。
只见俞东来压着火气,沉声道:“张侉子,不要小人得志。别的玩儿牌也得讲点端方,不该你伸手少伸手!”
以是富庄赌场专门在炉房熔铸了一些银锞子供赌客兑换,最小的是五钱,最大的是一千两。
富庄在城西莫愁湖边上。
赌场给农户招彩头是很常见的事情,有的赌场干脆就在场子里挂上“大杀三方”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