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内阁要包管南直隶改稻为桑以后产出世丝的销路,当然要从南京表里织造的身上打主张……
胡汝嘉瞪大眼睛,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着他,过了半晌,他才身子前倾,靠近了低声问:“你从那里听来的动静?”
像两京织染这类官营机构,每年要耗损天下大量的生丝、染料,这便需求朝廷停止“宏观调控”,既能优选上等质料,也能起到一个平抑物价的感化。
“县学的教谕再不通事理,这一点远近的知识他总晓得?”
胡汝嘉一愣,下认识地说:“叨教啊,有甚么不当问的。”
一时候氛围有些陌生起来。
他们家也是上个月才接到织染所大使的号令,命本年停息从湖州进丝。
“照啊!”听到梁叛如许的话,胡汝嘉将巴掌一拍,竖起个大拇指道,“梁捕快,你的见地高过那些书白痴几百倍!我们织染所用的靛蓝大多是从福建岭南入库的不假,有木蓝子,也有茶蓝。但织染统统时用量太大,库中常常需求零散办货的,我们都在江宁当场采买,江宁的吴蓝也能够用,即便江宁的不敷,扬州另有马蓝,何必千里迢迢再去福建岭南调用?”
梁叛天然好笑,不过他想到刚才谈及在浙江收丝的话,脑中俄然有个动机转了出来,堵在面前好几天的一座墙,仿佛俄然间裂开一道裂缝似的,透进几点极亮的光来!
心中不解,便开口就教。
梁叛立即向胡汝嘉告别,问了他贵府地点那边,并且商定他日再见,便仓促分开了三庙门的戏行公所,过街往亲信桥去了。
胡汝嘉被他一问,点头苦笑起来,苦笑渐渐收起,脸上暴露鄙夷之色,冷哼一声说:“这事说来话长,我家不但替织染所收丝,也采办红花、靛青一类的染料。不过染料采办得未几,每年染料所需的大头都在原产地从税粮当中折支出库了。就是因为这些许的染料采办,也有几分银子好挣,那县学的郭教谕是福建人,识得一些收茶蓝的门路,便想从我这里分一杯羹……”
国朝在两京织染都设有表里局,内局便是大内织染局,供上用;外局是两京工部都水清吏司所属的外织染所,供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