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是明天一早返来的,之前还到牢中与齐慕白说了会儿话”蔡九湘只是一句话,吴绵文脑海中已经思考了起来。看来张大蜜斯来开封府并不是拜访啊,今个一早刚回祥符,就去大牢里看望齐慕白,那张大蜜斯与齐慕白的干系就不能不让人多想了。如果张大蜜斯开口讨要齐慕白,该如何办?
请杜林茱来到后堂,自有衙役端上茶水,吴绵文脸上非常和然,而杜林茱坐在那边却显得很不天然,平生没有求过人,乍做这类事,竟不知该如何开口。香茗热气浓浓,味道甚好,杜林茱可一点品茶的心机都没有,他拱拱手,略微低了低头,“吴知府,此次前来,就是想问问我那门生齐枫的事情,此子固然幼年浮滑了些,但品性并不坏,这案子是不是有甚么曲解?”
吴绵文这番话听上去是感喟,可实际上倒是堵住杜林茱的嘴,如果想替齐枫免罪,那就免开尊口了。杜林茱何曾不明白吴绵文的意义,心中多少有些不满的,吴绵文明知齐枫没有杀沈仲实的能够,还对峙锁在牢中,与草菅性命有何异?吴绵文用话堵住了杜林茱的嘴,接下来杜林茱也不好提齐枫的事,随便谈了点闲散事情,便起家告别而去。对这位中原大儒,吴绵文尽显尊敬,亲身送出府去。回到后堂,还没有坐稳,师爷蔡九湘便仓促而来,“东翁,张大蜜斯来访。”
张紫涵抿嘴一笑,只是悄悄点了点头,算是答复了。入了正厅,吴绵文走到方桌右边,将左边的椅子让了出来。如此,也是表示对张紫涵的尊敬。古时,以左为尊,普通都是仆人居于中间靠左的位置,但身份高贵的客人来了后,为了以表尊敬,仆人也会将主位让出来的。对于坐在主位上,张紫涵并没有感觉高耸,她此次回到祥符代表的但是英国公府,坐这个位置,那是当仁不让。端坐主位,萦袖接过衙役递上的茶水,吹了吹热气,才放在张紫涵身边。
听张紫涵如此夸奖,吴绵文心中一喜,只是面上还是摇摇手,笑道,“张蜜斯谬赞了,本府既然添位开封府知府,自当为民做主,为陛下尽忠。至于其他,倒不甚体贴。”
吴绵文从速拱手回了一礼,态度可比面对杜林茱的时候恭敬多了,“实在不知张蜜斯要来,本府怠慢,还望包涵。”
邻近傍晚,齐公子走出了开封府大牢,望着西边斑斓的流云,总有种说不出的怠倦感。有张紫涵出面,算是临时分开大牢了,可这个案子该从那边动手呢?正思考着,肩头却被人拍了拍。
吴绵文内心很欢畅,一旁沉默不语的蔡九湘却弯着身子小声说了句,“东翁,万一齐慕白到时候不乖乖认罪呢?”
嗯?吴绵文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做到知府之位,多少跟朝廷通着气呢,半个月前就听京中传出动静,因为一些事情,张家大蜜斯会返回祥符,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返来了。以张紫涵的身份,就算回到祥符,也没有拜见吴绵文的事理,倒是该吴绵文去拜见张紫涵才对。将管帽戴好,吴绵文低声私语道,“张大蜜斯甚么时候返来的?”
是谁?转头望去,齐公子一双丹凤眼瞪的溜圆,尽是惊奇之色。
思考间,张紫涵已经来到了后堂,见吴绵文站在门口,她向前福了一礼,“紫涵见过知府大人!”
好一个廉洁不为名的吴知府,张紫涵暗道一声老狐狸,你不体贴其他的,那为甚么还要关着齐慕白呢?见张紫涵嘴角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吴绵文就感遭到一种不天然,咳嗽两声,呵呵笑道,“张蜜斯找本府,但是朝廷有甚么旨意?”
当年选了齐枫做关门弟子,几年来传授,甚是疲累,甚好齐枫还算争气,一起过院试、乡试,十四岁便多的解元公,风头直逼当朝大学士杨廷和。对这个弟子,能够说是寄予厚望,在他看来,凭着齐枫的才调,过会试的确是轻而易举,到时候再找老友杨廷和与李东阳帮衬一下,殿试入围,点入翰林,能够说宦途弘远。但是,谁也没想到,自从乡试结束,夺得解元后,这个弟子开端流连于烟花场合,更是沉沦上了得月楼里的项素雅。为了此事,杜林茱曾经指着齐枫的鼻子痛骂,可一点用都没有,垂垂地,杜林茱也懒得管了。只是,这一次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因为这个不争气的弟子竟然搅进了杀人案。固然对这个弟子一肚子肝火,可实在是喜好,近十年的师生豪情,又岂是那么轻易忘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