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呼吸仿佛更加短促了，他从手边抓起一个药葫芦，将内里的丹药不管不顾的吞到嘴里大嚼，接着抓起茶碗囫囵吞了下去。或许是这药果有功效，药吃下去以后，精力仿佛又好了一些，他又道：
“徒弟不必这么说，你的才具国朝无二，就算是那位大才子李东阳都说过，吾于文翰，很有一日之长，若经济事，须归介夫。连大名鼎鼎的李十八都这么说了，可见恩师的才学足以担首辅之职，国事如此，过在朕不在徒弟。”
杨廷和叹了口气“当时的天子，还是个少年郎，恰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读书时，颇不消心，老夫的教诲上，或许太峻厉了。幸亏万岁宽宏，不记老臣之过，反而委老臣以重担。只可惜微臣才略有限，不称其职，有负先皇的希冀和天子大恩，实在罪该万死。”
“万岁是天下可贵的聪明人，老臣平生阅人无数，然聪明及圣上者，万中无一。老臣老是想着，以万岁的聪明才干，当能将我大明管理的风调雨顺，五谷歉收才是。或许在某些时候，想事想的太急了一些，如有甚么冲犯的处所，万岁莫怪。”
糜费庞大，留之无益。一部分被微臣措置了，另一部分，送到了驯象所那边，由锦衣卫措置。”
杨廷和点点头，轻声念叨：“朕疾垂死，储嗣未建，朕皇考亲弟兴献王宗子厚熜年已长成，贤明仁孝，伦序当立，已禀承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于宗庙，请于慈寿皇太后，本日遣官迎取来京，嗣天子位，奉祀宗庙。”
紫禁城西苑，太液池西南岸，在这里的两百余间房舍，构成一个奇特的修建群，与皇宫中其他的房舍并不连接。如果从上方俯看下去，会发明这些房间的安插，仿佛是一座庞大的迷宫，如果没有熟谙门路的人带路，冒然出来的话，只会在这些房舍中迷迷路子不知身在那边。
“随你去吧。不过朕但愿你承诺朕一件事，不要像措置这些牲口那样，措置刘氏她们。这些事与她们没有干系，是朕……是朕害了他们。徒弟，求求你，承诺朕这个要求，让她们好好活着，替朕护着她们的安然，你必然能做到的。”
天子有力的从椅子上滑倒在地上，藏匿于暗影里的寺人全都跳了出来，用尽手腕施救。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病态的潮红，呼吸长久而又短促，胸膛狠恶的起伏着。刘五儿、马氏等几个女人也被正德赶了出去，房间里空荡荡的。正德是个好热烈，喜豪华的，这房间修建时，本就非常宽广，当只剩下两小我时，就感觉两人的间隔有些远。
正德听到此，目光里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紧紧盯着杨廷和，冒死呼吸着，用极力量道：“本来……本来徒弟已经替朕拟好了遗诏。公然是好徒弟，连这都替朕想好了。但愿恩师记得承诺过朕的事，替朕护着那些女人……护着……护着这片江山社稷，祖宗基业……”
这些房舍的营建前后用时五年，耗银二十四万两不足，常日里，这里有多量的力士军汉出入，更有虎、豹、猛犬等恶兽收回令人毛骨悚然的吼怒声。这里便是正德天子即位以后，因为厌倦宫内端方，而特地修建的豹房。
“不怪，我如何会怪你？不管你做甚么，朕都还记得，你是朕的徒弟。朕所晓得的做人的事理，都是你教给我的，朕又如何会怪你？徒弟是个君子，朕不是，朕只是不想像父皇那样，活的那么窝囊。朕是个天子啊！”
一阵狠恶的咳嗽以后，正德摇了点头“说这些，没甚么意义。这些年，朕做的事，实在就是一件，就是和大师作对。统统人让朕如何做，朕就偏不那么做，现在想想，是不是挺傻的。是非对错，留给先人评说吧，大师或许会称呼朕是昏君？等见到父皇时，请他白叟家惩罚朕吧。因为朕的混闹，做错了很多事，捅了很多漏子，将来就要靠徒弟把这些漏子都补上，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