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清生性高傲,说是飞扬放肆都不为过,固然没有说出报歉的话,但态度上较着是低头了。这在他来讲,已是非常可贵了。
东厂的部下想要跟上他,可惜马远不如顾怀清的快,很快就被抛弃了。
顾怀清寒星般的眸子微微明灭,道:“有甚么话但说无妨。”
半晌的失神以后,顾怀清规复了明智,心中微恼,抬手劈出一掌,在沉寂的湖心激起一声巨响。然后,他游回岸边,披上衣衫,升起篝火,一边披垂着头发烤火,一边闭目深思。
顾怀清吃得差未几,抬眸看看段明臣,用手指指他手边的茶壶,表示段明臣给本身倒茶。
管家很有眼色,立即道:“段大人和诸位锦衣卫大人查案辛苦了一天,老奴让厨房筹办了简朴的饭菜,若不嫌弃,便在沈府用晚膳吧?”
段明臣微恼,吼道:“你们,吃饱了就归去干活儿!”
顾怀清垂下视线,压抑住内心的暴躁,低头小声道:“明天白日的事,是我太打动了。”
顾怀清深吸一口气,昂首四顾,瞥见不远处有一个净水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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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的工夫,十几个菜碟就见了底,连菜汤都被浇到米饭上吃了个精光。
此时他身处都城郊野,四周渺无火食。就算有人,他也不能做甚么,毕竟身材的奥妙绝对不能被人晓得。
“顾大人这么说,段某不敢当,只望你不要再因私怨而伤人。”
固然兄弟们都饿得眼冒绿光,段明臣还是先用银针试了毒,确认没有题目后,才一声令下:“开饭!”
卖力打饭的厨娘不无怜悯的想,看着这些锦衣卫穿着光鲜,耀武扬威的,敢情平时的炊事都很差,不幸见得,个个跟班牢里放出来的一样。
段明臣吃完放下碗,发觉到厨娘非常的眼神,昂首冲她笑了笑,以示感激。
段明臣全神灌输的在查案,若不是管家提示,他几近都健忘顾怀清这茬事了,当下不觉得然的摆摆手道:“顾大人想来已经回宫了,不必等他。”
初春三月,湖水仍然冰冷砭骨,饶是顾怀清内力深厚,也不免被激的打了个寒噤,从速气沉丹田,运气转功,抵抗湖水的砭骨寒意。
顾怀清持续低着头,道:“你说得没错,皇上旨意,你为主我为辅,我不该自作主张,应战你的权威。我……我今后不会再令你难堪了。”
顾怀清自从入东厂,有天子宠着,又有东厂督主的寄父罩着,年纪悄悄大权在握,行事不免张扬放肆。他见多了凑趣奉迎他的人,也看惯了内心不齿寺人大要却不得不恭敬的文官,像段明臣如许完整冷视他的人,倒是从未有过。
管家担忧的看了段明臣一眼,顾怀清是东厂红人,又深受天子宠任,看他气鼓鼓跑出去的模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看段明臣气定神闲的,管家也就不再多说,遵循他的叮咛去安排了。
不过,段明臣看出顾怀清决计果断,执意要掺杂到底,无法只好愿意的道:“有顾大人这句包管,段某就放心了。段某是个粗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既然要联手办案,有句丑话我要说在前头。”
就在此时,他俄然感受丹田升腾起一股热力,一种熟谙而奇特的打动在五脏六腑之间乱窜,搅得贰心神不宁。
顾怀清当机立断,策马来到湖边,宽衣解带,撤除靴袜,赤/裸着身材,沉入湖水中。
锦衣卫诸人一见,都忍不住暗笑起来了。
顾怀清想通了这一点,胸中的郁结一扫而空,便想当即调转马头,重返沈府。
比及这案子结了,再跟那色/胚算总账!顾怀清低垂的眼角透暴露一丝戾气,但很快掩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