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中气实足的叱呵,战马长嘶一声,便灵巧地停在城门口。
段明臣认出对方是之前本身的部下,名叫李哲。
那马儿通体墨黑,无一丝杂毛,唯有四蹄如雪。这类马名叫“乌云踏雪”,可日行千里,神骏非常,令媛难买。
段明臣身为锦衣卫,对于抄家抓人之事并不陌生,亦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但也不免心中恻然。
段明臣问道:“皇上命万督主筹办此事?”
李哲踌躇了一下,附耳道:“传闻是跟楚王谋逆一案有连累,皇上亲身下旨缉拿张家满门。”
此时,东厂番役大声呼喊着,赶着侍郎府高低男女长幼上百号人出来。不幸钟鸣鼎食之家,现在却随雨打风吹去。
巍峨的城楼矗立入云,沉重的朱红色城门缓缓敞开,一名军吏打着呵欠,无精打采的立在城门口,停止例行的入城查抄。
客岁先帝病逝,年仅十九岁的太子萧璟继位,成为大齐朝第五任天子,改元兴宁,大赦天下。
望着繁华如昔的都城街道,段明臣不由有几分感慨。
三年不见,看来这东厂是更加放肆了,还未颠末刑讯,就直接砍了人脑袋悬在门上请愿,就算是奉圣旨拿人,伎俩也过分狠辣了。
段明臣剑眉微皱,策马靠近,想检察一番,却听到一声叱呵。
张侍郎触及谋逆,必是难逃极刑,而他的家人,男丁放逐千里,而女眷……恐怕要沦入教坊司为妓。
李哲见状赶紧上来打圆场,满脸堆笑道:“王兄,这位是锦衣卫的段大人,都是本身人,本身人!”
吁——
那军吏看清那玉牌上一行端方的隶书——锦衣卫同知段明臣,立时变了神采,诚惶诚恐的哈腰施礼道:“卑职拜见锦衣卫大人!”
守门军吏不敢怠慢,忙迎上前去,只见顿时跨坐着一名男人,头戴缠棕大帽,身穿青色直身,腰悬玉牌,脚踏皂靴。
西北边疆鞑靼虎视眈眈,辽东女真蠢蠢欲动,东南本地时而有倭寇劫夺,幸亏大齐根底薄弱,固然偶有战事,但团体来讲,中原百姓的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是以,东厂跟锦衣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络,但同时干系又非常奥妙。
段明臣策马入城,跟着日头渐高,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呼喊叫卖的小贩挤满了街道,一派朝气勃勃的气象。
“哎呀,不得了,张侍郎家出事了!”
姓王的番役头子冷冷哼了一声,仿佛并不将这位锦衣卫大人放在眼里,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轻松的提起抽泣挣扎的小女孩,丢到囚车里。
一个头戴圆帽的东厂管事走过来赶人,不过,当他看清了段明臣的样貌时,大吃一惊,旋即恭敬的躬身施礼:“段大人!卑职拜见大人!”
这女孩头扎双髻,小脸儿粉雕玉琢,不难预感将来必是一个美人,惶恐的眼神如同被猎人追捕的小鹿,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楚楚不幸。
段明臣虽是满怀怜悯,倒是无能为力,爱莫能助。想着小女孩那双盈盈泪眼,段明臣感受胸口郁结,闷闷地很不好受。
“停止!”段明臣皱眉道。
段明臣不欲透露身份,便翻身上马,拉着李哲退到一边。
三年前,他奉先帝密旨离京,前去苦寒之地塞北,卖力盗取敌方谍报,襄助挞伐鞑靼的大齐军队。
李哲知贰心中的疑问,便解释道:“顾公公并没有亲身前来,只是叮咛我等,如碰到抵当,一概当场格杀,以儆效尤!”
段明臣在顿时看得远,公然看到一群身着褐衫的东厂番役在拿人。
李哲难堪的干笑两声,随即跟段明臣辞职,也跟了上去。
“可爱!又是这帮东厂阉狗!”
她惊骇的望了一眼身后紧追而至的番役,扑通一声跪在段明臣面前,泣声道:“大人,拯救!求您救救我!”